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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实茫然地看向窗外,和风静夜,钩月无边,这不过又是稀松的一天。
可生活的残忍之处就在于,越是不以为然的寻常,越是“平地惊雷”,变故就像春日一闪而过的坠星,短暂、炽烈,温柔地毁灭。
“我考虑一下吧……”
陈东实坐直身子,童童扒拉在门外,嘴里塞着还没融化完的雪糕。
她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但听得懂陈东实的哭声。孩子鉴别伤心快乐的方式很简单,笑了代表高兴,哭了代表难过——
爸爸哭了,他很难过,所以她决定今天早点睡觉,不惹爸爸生气。
“东实……”临别前,梁泽将人喊住,扯了扯嘴角,撑起一个勉强的笑,“会好的,这次我一定还你一个太平人生。”
第74章
“东西都放在这儿了,也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总而言之,这些还是你们更懂一些。”
陈东实把纸箱放在问导台上,里面是香玉生前的遗物。先前梁泽打电话给自己,说是殡仪馆火化前允许带走一些私人物品,当然,火化就意味着无法尸检,殡仪馆预约的时间就在三天后。
陈东实这些日子睡得并不好,准确来说,自肖楠走后,他就没睡安稳过。夜里只要一沾枕头,眼睛里就像放幻灯片似的,不停回放着从前的一切。好在徐丽先前送自己的香薰蜡烛还有些用,和她日用的香水一个调,每天睡觉时闻着,就像女人陪在他身边,倒也能勉强安神。
看着陈东实一脸不忍直视的憔悴,李倩不禁关切:“昨晚又没睡好吗?”
男人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问:“梁泽呢?”
“他最近也没怎么休息。”李倩不加掩饰,欲言又止,“其实。。。。。。你们没必要这样。”
“哪样?”
“我是说,叔你没必要坚持拒绝尸检。”
李倩长长地唉了口气,想再说点什么,可看到陈东实无动于衷的表情,不得不作罢,“我知道梁队把该说的都说了,可是你要想好了,真烧了,可就什么也没了。”
什么也没了。。。。。。。。陈东实苦笑一声,于心间抽出一抹沉痛的叹息。可是自己又剩什么呢?什么也没了,又不是只是今天才发生的事。
他早就什么都没了。
“你不用劝我,我想好了。”陈东实麻木地垂着脸,目光呆滞,形同一具尸体。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早已飘远了,随肖楠、陈斌等人一路飘到了远方。现在的自己,就只剩下一具空壳,游荡在乌兰巴托,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他眷恋的,就只有童童和徐丽,这是他当下仅有的寄托。
“他就是那个陈东实。。。。。。。?”
“是啊,就是那个走哪儿死哪儿的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