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意见过此犬多次,体型像现代的狼狗,是大牢那边的人养的,平时跟着狱卒巡逻,受过训练,听话懂事,吃公粮、办公差,一身黑狗毛被打理也油光发亮,两只耳朵一竖,威风凛凛。
狗公差专盯犯人,不老实的犯人见了它都老实。
今天狗公差完全变了副样子。
恶形恶相,杀气腾腾,拧着嘴角,露出尖锐的犬牙,狂吠不止。
狗子身形迅猛,咬合力强,咬残过不少不听话的犯人,原本押解许书诚来的狱卒看出不对劲,吓得连连后退,口中喝道:“黑子,你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名叫黑子的狗子不退反进,欧阳意见其眼底猩红,嘴角垂啖——像是被下药了!
所有变故都发生在瞬间,诸人眼前一花,黑子“汪”地一声,朝欧阳意的方向飞扑上来。
眼见恶犬咬人的架势,狗牙锋利,一口下去,可不得了。
危急之际,顾枫先发制狗,抄起把椅子砸过去,把黑子砸了个眼冒金星。
十几年的散打没白练啊!
这畜牲虽发狂,却不傻,在顾枫手底下讨不了好,转头就去攻击张嵩那边。张嵩见状,连连后退,大喊:“快给我拦着!”
张嵩的手下立马向前包抄,把恶犬堵住。被作困兽的黑子又疯又怒,眨眼见,就扑倒一名衙役!
一击得手,黑子再不肯松嘴,甩着脑袋撕咬,状若疯狂。衙役痛不欲生,惨叫连连,狗命哪有人重要,他的同僚们也顾不得其他,纷纷拔刀砍向恶犬,但又怕误伤同僚,砍的都不是要害位置。
但这黑子生命力也是顽强,伤痕累累之下依旧不松嘴。
“黑子!快松开!”
这时班房冲进来一个人,大喊它的名字。观其焦急的表情,应该是黑子主人。
听见主人召唤,黑子瞬间停顿。有个眼疾手快的衙役趁此机会,一刀砍在狗头上,把黑子脑门劈裂了,黑子一声哀鸣,一命呜呼。
衙役们合力将狗嘴从伤者腿上拨开,这一拨,伤处立马有大量鲜血涌出。
狗主人跑上前,抱歉地看了眼伤者,随即双眼通红抱起他的黑子,养了多年,人狗感情深厚,看着遍体鳞伤的黑子,狗主人一下子无言以对。
伤者支撑着站起来,但脸色惨败,浑身发抖,血顺着裤管不停流下,竟在地上形成一小片血泊。
欧阳意眉头一跳,这出血量有点不正常。
果然,被咬的衙役才刚刚站起就又倒下。
“不好!他不行了!”有衙役喊到。
伤者双眼紧闭,伴随间歇抽搐,哥们儿这是要蹬脚了啊?!
“员外郎,这可怎么办?!”这些衙差看上去亲如兄弟,紧张地问张嵩。
但张嵩也有点吓呆,一时间不知所措。
已经有人跑出去喊大牢狱医,犯人的命能有什么价值,生了病只能靠自己扛,所以整个大牢也就一个狱医。再说了,情况紧急,还不知道狱医在哪儿,这血跟决堤似地哗哗流,等狱医赶到就怕来不及。
“我来。”
话音一落,顾枫拨开众人,欧阳意撕下自己的裙子一角,她先绑住伤者大腿根,一下子血流出就少了。顾枫又找来干净的布,帮忙一起止血。
“喂!你干嘛!”有人喝道。
原来欧阳意在翻动伤口,按按这里又按按那里,伤者疼得直冒汗,她的手法毫不客气,看上去好像令其伤上加伤,直到按到一处,鲜血骤然又涌了一下。
“别乱碰……”又有人试图阻止。
“她在寻找出血点。”顾枫大声喝道。
“找到了!”欧阳意眼睛一亮,“阿枫,帮我把东西拿出来。”
欧阳意手指固定以按压伤口,顾枫在她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牛皮包。打开,里头装着针线,如果有心人细看,就能看出那针不同于寻常的针,带着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