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郎中三日后斩首,不如殿下写封折子上达天听替他陈情,好试试能不能保下他。”
谢徽止收起玉梳,径直推开鸿文馆的大门,逆光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道:“毕竟朝中寒门官员数不胜数,倘若不是公主,没人会注意一个耿谦。”
自沈铧破例给沈覃舟兴建公主府,她就甚少进宫了,出了鸿文馆原打算趁机去瞧瞧弟弟沈覃湛,行至丹阳殿却不见人影。
“朱雀,豫王呢?”沈覃舟瞧着殿内正在纳鞋的清丽宫娥眉头微蹙。
朱雀见来人是昭荣公主旋即停下手上动作,嘴角微扯,面上闪过几丝不自在:“回公主,殿下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这时候去请安?本宫不在宫里这些日子,他去坤宁宫倒是勤得很。”
朱雀闻言只将身子俯得更低些,不敢多言,恨不能分身去坤宁宫好将殿下带回。
“那殿下要等豫王吗?”
“算了,回罢。”
竹马暴打奸夫
车轮徐徐碾过青砖,宫规森严,宫娥内侍们远远瞧见公主仪仗,皆默默背过身去,以免触犯天颜招来横祸。
沈覃舟独坐车内养神,朝中世家门阀根系错乱唇亡齿寒,三品以上手握实权的官职举荐均握在这些人手中。耿谦这路棋废得又实在窝囊,自己也确实操之过急了些,可纵观其余寒士均已被打压得不堪重任,如此仰人鼻息到底窝囊。
正在她不堪其扰之际,车外传来云乔惊喜的声音:“殿下,世子在宫门外等你呢。”
“他怎么来了?”马球打完了?
沈覃舟掀起帘子便见不远处立着一少年,他穿着身玄色窄袖骑装,右手牵着匹黑亮的汗血马,左手执一嫩杨柳枝,天色昏沉像给所有人和物都披上层薄薄黄纱,只他那双幽绿的,象征异族血统的眼亮得格外出奇,瞧着比平日更多几分英挺和潇洒。
马车缓缓停在邬邺琰身前,沈覃舟双手靠在窗前,微微歪着脑袋打量他,不笑时凤眼威严,但只要一笑便恰似三月春花烂漫:“等多久了?怎么不进去找我?”
前朝犹存,沈铧还在豫州那座西北边城兢兢业业做他的六品武官时,两人便相识了,只是那时邬邺琰还是西洲王都里最恣意风光的小王爷,如今算来已经过去十四年了。
“没等多久,我算着时间呢。”
“你这才出马球场,就来找我了。”沈覃舟轻笑伸手替他扫去肩头的尘土。
邬邺琰默默上前方便她的动作:“可不是,喽,路过南巷顺道给你带了点。”说着右手又往袖子里探去,笑意如暖阳灿烂,“还有这个,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