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蔻默然:“是婢子有愧于殿下。”
“算了,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坐下陪我喝几盅罢。”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清太凉,沈覃舟态度难得和缓,“你现在这个名字是我给你取的,还未问过你的本名?”
丹蔻面色平静,轻声道:“我没有本名,只有代号,记忆里我就在谢府受训了,也许我是被卖进谢府的,也许我本就是府里的家生奴才。”
沈覃舟拎起酒壶,斟了满满一大杯:“那你的代号是?”
“十七。”
薄唇贴在酒盏边缘,她只啜了一口酒液,便不再饮了:“这酒是我惯喝的那家吗?”
丹蔻面露不解:“是老田那儿送来的,殿下可是有何不妥之处?”说着她便要倒一杯查验。
沈覃舟却抿唇,缓缓将口中酒液咽下,若无其事道:“没什么,随便问问。这酒你也别喝了,去把我那越窑海棠青瓷杯取来,这杯子太素了,我不喜欢。”
“殿下,这里没有越窑杯。”丹蔻停下倒酒的手,有些难堪道。
沈覃舟仰头将杯中酒饮尽,随后又倒了满满一杯,轻笑出声:“瞧我这记性,越窑杯可是昭荣公主的心爱物,又怎会出现在这儿呢。”
谢徽止找到人时她已喝了不少,脸上浮出两团红晕,他弯腰捡起滚落的两只酒壶,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一个人喝闷酒?”
“你不来,我可不是一个人。”沈覃舟惯没好脸色给他瞧,只将喝剩下的酒递过去,“喝吗?”
“你让我喝,我又岂有不喝的道理。”他从她手间接过,含笑一饮而尽。
“啰嗦。”沈覃舟抬头看他一眼,又另取了新的递给他。
他忍不住看着她笑,只觉她确确实实是醉了,这次却没接她的酒,反而与她坐在一块:“今日写了好多字,手酸得很,须得你喂我。”
她侧过身子啐他一口,死死瞪着他,声音又娇又脆:“滚,臭不要脸。”
谢徽止惬意一笑,也不用酒杯,直接取过酒壶将剩下酒液含入口中,唇追着唇而去,沈覃舟见状忙不迭推着他的身子往后退去,却被一只手臂揽住腰肢,微暖的酒液灌入喉咙,再绵软的琼浆也有热辣的时候,沈覃舟被呛得连声咳嗽,脸色嫣红。
他得了趣味,内心愉悦,松开她的腰站直身子,收手理了理身上衣袍,眼角眉梢俱是春意:“今夜心情好,答应带你去逛花灯。”
远处海棠树梢,几只鸟儿展翅扑入浓沉月色,不知是鹊还是鸦,夜里风很凉,直吹得人不寒而栗。
谢徽止面若冠玉,眉心涟漪淡起,修长有力的手将她握于掌心,望着她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却是稀疏平常的语气:“这酒喝完了,你再去问王珏要些过来。”
沈覃舟犹豫起身,直觉告诉她,此时的他很不对劲,可还来不及深思就被一股不疾不徐的力道揽入怀中,然后被他绵密一推,催促道:“快去罢,此等良辰美景岂可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