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琛说:“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宋老师,方才对秦良,你可没这么大方。”
宋云谏笑道:“秦良是秦良,他跟那个人怎么一样?有你在我身边给我撑腰,我自然是不怕秦良,但我跟姓彦的……太复杂了,我当然会怕。”
“我站在你身边你也怕?”
“怕啊,怕你也跟着受伤,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护住了我,但你该做的都做了,为了我平白无故得罪这么一个人对你来说是亏本的事,我没那么贪要你把他怎么样才行,以后的生活平静就好了,我不要求别的。”
宋云谏说。傅靖琛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好,他不要求还得将那个人怎么样了,只要今后的生活不再受到骚扰,他也可以大方一次。
“脱下吧。”
傅靖琛走到一边。
宋云谏将风衣脱了下来,没有放回盒子里,而是搭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他手上小心翼翼,看见傅靖琛端着一杯水在喝,他问道:“你说抓到的那个人,是来学校揭发我的那个吗?”
“是,”傅靖琛坐下来,从茶几下拿出一副棋盘摆在上面,“会下象棋吗?”
宋云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傅靖琛推了推手边的棋盘,宋云谏拿过一边的棋子随他一起摆着。
“你怎么找到他的?”
宋云谏将手底下的“士”落在棋盘上。
“有视频,查个人不难,”傅靖琛低沉地说:“那个女人叫褚禾,她不认识你,只说是拿钱办事的,到学校揭发你就是她的任务。”
“我的确是没见过她。”
“她只是一杆枪,身后另有其人,”傅靖琛说:“我要她明天在网络上发视频澄清,但你也要配合,明天开始,你要向学校里面的人解释,不能默不作声。”
“没有用的,就算让她发视频澄清别人也不会信,只会觉得是我买通了她。”
宋云谏将手边的棋子移了一步。
傅靖琛很快跟上,落子迅速,“那也要解释,默不作声你以为是清者自清?在别人眼里这就是沉默即真相,你被锤死了所以才没话讲,解释能不能让所有人相信并不重要,发出另一种声音才是最重要的,谣言止于智者,但你得让智者听到沉默之外的声音。”
“那为什么不让她到学校来呢?”
“她到学校引起的是非只会更多,会显得过于刻意,也影响学校的秩序,她发视频之后我会让媒体操作一下,尽量让视频流传出去,被更多人看见,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胜负在别人的心里。”
“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宋云谏抬起眼睛,有些震撼,那个女人揭发他的视频他也看过,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原主一样来泄恨,怎么会这么轻易改口呢。
“她能为了钱低头,就能为了钱改口,”傅靖琛说:“这是很容易的事。”
“你给她钱了?”
“没有,”傅靖琛不屑道:“她有什么资格拿这笔钱?造谣原本就是违法的,如果我们有证据,容不得她承不承认,闹上法庭她必有灾殃。”
“哪来的证据?”
宋云谏大为不解。
“逼供出来的证据也是证据,”傅靖琛手里夹着一个棋子,眉眼森寒,“宋老师知道吗,监狱里错关过无数人,十年八年的,后来发现是被冤枉的,上面会赔钱补偿,我可以给她钱,但不是买通她的钱,是冤枉她的钱,我也可以逼出一份证据,让她受到刑事责任,我给了她选择,出面澄清是她自己的决定。”
一子落,宋云谏的棋局困难了。
他不相信有这么简单,傅靖琛跟那个女人说了什么指定比他所说的这些还厉害,否则凭借那个女人当初气势汹汹地对他的揭发,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改口,他也猜得出那女人受了什么逼迫,自然是来自傅靖琛的权利压制。
所以,归根究底这还是权利的游戏,若不是傅靖琛入局,他哪里抗衡得了彦文修的权?能撬开那被买通了的嘴,要么金钱,要么大权,他一没权,二也比不过彦文修的钱。
宋云谏沉默了。
傅靖琛是在帮他没错,但他后背有点发冷,这貌似是个比彦文修的社会地位要更高的人,他不是珍岛集团的领导人吗?难道还有别的身份?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他了,他记恨自己了,那又得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他简直不敢想。
“有什么不妥当的?”
傅靖琛见他不出声,也不动棋,问了这么一句。
宋云谏的手按在了“将”棋上,犹豫半天又收回了手,他道:“我不知道怎么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