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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坐在地上。”
“那现在躺到床上,被子盖好,哭累了就睡,我一直都在。”向明朝嗓音很柔,那种温暖仿佛能透过听筒传过来一般,“听话,宝贝。”
裴新玖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睁眼的时候窗外阳光正好,大黑窝在他床边守了他一夜。
裴母煲了粥,裴父坐在家门口打理他的鱼线。
裴父跟手里打结的鱼线斗智斗勇了半天,见到裴新玖,便说:“起了啊,过来帮爸把这个结弄一下,手脚不灵活又老花,弄了十几分钟都没弄开。”
明明是自己的错,却反过来被安慰,好像自己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犯了一点小错误,可以被原谅的孩子。
裴新玖走过去,接过那团越扯越乱的鱼线,问:“你这副老花镜还看得清吗?看不清就换一副。”
“看得清看得清,爸就是手脚不灵活。”裴父用很平常的语气回答他,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裴母从冰箱里拿出榨菜和咸鸭蛋,说:“先别弄了,过来吃早饭。”
“马上。”裴新玖又解了半分钟,结就散开了。
裴父笑呵呵地接过鱼线,说:“还是你们年轻人手脚灵活。爸下午去跟隔壁的大伯钓鱼,那个池塘里都是你喜欢吃的鲫鱼,钓来了放冰箱里等你下次回来吃。”
裴新玖笑着应道:“好。”
裴母招呼两个人过来吃饭:“咸鸭蛋,妈自己弄的,你到时候带几个过去吃。”
裴母又问:“你等下怎么去车站?打车没,没打车让你爸送你去。”
裴新玖放下筷子:“有人来接我的。”
忽然就没有人说话了。
裴新玖走的时候,裴母说什么都要送他出门,连裴父都破天荒要送他一回。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裴新玖想。
向明朝怕裴父裴母看到自己,把车停在院子门口看不到的地方,准备给裴新玖打电话,就看到不远处朝自己走过来的三个人。
向明朝放下手机,下了车。
“叔叔阿姨。”向明朝微笑着打招呼。
裴父严肃着一张脸,点了一下头。裴母则冲他笑了一下,说:“是小向啊。”
裴母又吩咐了裴新玖几句:“回去之后好好工作,有空多给家里打打电话。”
“知道了。”裴新玖看着站在远处的裴父,“爸,妈那我先走了。”
向明朝得体道:“叔叔阿姨再见。”
汽车拐进另一条弄堂,消失在视线里。
裴母一晚上没睡好,脸上皱纹都多了不少,慢吞吞走到裴父身边:“回去了,两个孩子都走远了。”
裴父点了一根烟,没说话,就这么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回去。
裴新玖只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过自己的父母,向明朝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他们不恨向明朝,刚刚看到向明朝的时候,他们只是惋惜。
惋惜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偏巧走错了路。
他们不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裴新玖又跟他纠葛在一起,又会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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