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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新玖把整张桌子都掀翻了,安全套掉了出来,他一句话都没说把东西扫掉,扫完之后去医务室拿了一瓶消毒酒精,课本、桌椅、身上,他全拿消毒酒精喷了一遍。”
“那段时间,他的课桌椅上经常会出现死掉的动物,有些时候是被压得内脏都出来的死青蛙,有时候是被剪去尾巴挖掉眼睛都老鼠。那之后他身边就一直带着消毒液,一下课就去洗手。冬天,手本来就容易冻裂,消毒洗手液又不能多洗,他一天至少要洗十几次手,洗到最后手上全是裂痕,一用力就会渗出血来。他们班课代表说,那个时候收裴新玖的作业,纸上的血迹比笔迹还要多。”
“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其他的我也没问出来什么,可能还有一些只有裴新玖知道的事情吧,你自己决定到底要不要问他。”
仿佛有一把钝刀试图在心脏上剖开一道裂痕般,向明朝难受地喘不上气,拳头因为长时间的紧握失去了血色,变白。
裴新玖表白那天说,高中的时候遇到了很多事情,向明朝果然猜的不差。他闭了闭眼,说:“我知道了。”
这些事童年自己听到都受不了,更别说向明朝,一段很长的沉默之后,童年说:“裴新玖能跟你在一起,真的太不容易了,我突然有点理解他当年走了之后跟你断了联系了。”
童年嗓音也有些发哑:“我不打扰你了,要是再知道些别的,我再告诉你。”
电话一挂,周遭陷入了一片死寂。
天一旦开始黑下来,速度就很快。回来的时候客厅里还很明亮,即将落山的夕阳还在落地窗旁的茉莉花上渲染上温馨的暖橙色。
现在却只剩下了黑。
向明朝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清脆的开门声划破了黑寂。
进屋的人把钥匙放到玄关上,换鞋,踩着凉拖鞋过来开客厅的灯。
裴新玖开灯的那一刹,向明朝抬起了头。
向明朝平日里打理整齐的长发无力地散在肩头,棕橘色的发色在明白的灯光下仿佛笼着层苍白的雾。他嘴唇紧抿,透明眼镜框后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新玖。
裴新玖把手里的电脑包放下,问:“你怎么回来了都不开灯?”
“怎么了?”裴新玖走过去,向明朝一言不发看着他,眼里布满红血丝,“你……”
裴新玖手腕被人一握。向明朝哑着嗓子说了句什么,借力站起来,手掌贴着他的后背往自己怀里抱。
向明朝吻的太用力,裴新玖根本找不到呼吸的机会,他被吻到双腿发软,不得不瘫到沙发上。但向明朝没有停,依旧俯身吻着他。
裴新玖原本闭着眼,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想睁眼瞪人,可刚睁了一条缝,向明朝宽大的手掌就盖了上来。
向明朝稍稍分开了一点,让裴新玖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但双唇仍旧贴着他的。
也是这样一小条缝隙,让裴新玖感受到了温热的液体沿着他的唇珠抿入口中,咸涩味在舌尖化开。
是眼泪。
向明朝……哭了?!
裴新玖伸出舌尖去回应他,笨拙地学着向明朝之前温柔地吻自己的样子,将他嘴唇上的眼泪都吻干净。
向明朝盖着眼睛的手在发抖,裴新玖轻轻眨着眼,用睫毛蹭过他的掌心。
又不知道持续接了多长时间的吻,向明朝终于停下来了,额头抵着裴新玖的肩膀,声音哑得像在粗糙的沙砾上滚过一遭:“对不起。”
如果没有我,你的高中不会过成这样。
得到解放的裴新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闻言愣了一瞬:“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让童年找了跟你同届的一中学生,对不起,如果没有那件事,你高中不会过成那样。”向明朝哭起来没有声音,但眼泪却浸透了裴新玖肩头一大片衣料,“我知道你不想那些事被人知道,但是我一想到是你,就忍不住想要知道你过去都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