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笙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咳。”
司徒耀与姜雁容闻声纷纷顿了一下。
“月笙哥。”姜雁容还因为方才被药酒熏着眼睛的关系,猛地连连眨了几下眼,这才看清来人。
“两位,这里好歹也算是雁容的半个娘家,你们怎么也顾虑一下我这个兄长的感受吧?光天化日之下,是不是影响不太好?”沈月笙调侃道。
司徒耀将手巾放回水中,扭头看来,说道:“沈大夫若是嫌一人独守空房、长夜寂寞,想找个伴侣,朕倒是可以帮帮忙。”
沈月笙连忙摆手拒绝道,“不必了。多谢陛下好意,沈某心领了。陛下能帮忙的,都是高门淑女、侯门贵女,沈某只是一介草民,高攀不起。”
沈月笙的话说得理直气壮言之凿凿,但这话若是仔细品味,倒是也不难品出一丝丝的讥讽之意的。
司徒耀的眉梢微微一挑,已经是听出沈月笙的言下之意了,但他眸光淡淡一瞥,无心计较,便一笑而过了。
“沈大夫不是说要去看病人么?怎么又拐过来了?”司徒耀若无其事地问道,意味深长的眼神一闪而逝。
沈月笙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说道,“不是,我过来就是想问问雁容,你们是如何与那位颜姑娘相识的。”
“街上撞到的。”姜雁容说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原本我是想给月痕买个糖人的,没曾想,这位颜姑娘行色匆匆便撞过来了。月痕弱冠之前,怕是没机会再收到我的糖人了。”说到这儿,姜雁容话中还充满了遗憾。
沈月笙都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接了:“……”
“雁容,月痕不是孩子了,他不吃什么糖人。”沈月笙好笑不已。
姜雁容托腮,想了想,说道:“大抵是我自己个儿想吃吧。”
这下,陛下与沈大夫都没法儿接了。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怎么说,颜姑娘身上是有什么蹊跷么?”姜雁容托着腮望着司徒耀,又看了看沈月笙,问道。
沈月笙微微一怔,却是本能地去看司徒耀。
司徒耀反而不觉得意外,还理所当然一般地,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令得本就俊美的容颜越有魅力,惊为天人。
他一转回来,姜雁容便正好将这种散着该死的魅力的俊颜尽收眼中,小心脏不合时宜地“怦怦”乱跳起来。
姜雁容连忙别开眼,小女儿娇态藏都藏不住。
司徒耀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心中暗自窃喜。
但这位陛下向来是端得住的,他表面上还稍稍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也不全是说那位颜姑娘有蹊跷吧。只是颜姑娘的弟弟是赴考的举子,他被人这么处心积虑地下毒,命悬一线,不会是偶然。他们的身份,我已经着王德让人去核实了。”
这话说得正经,但他的眼睛,却是一刻都未曾离开过姜雁容身上。
姜雁容赶紧转而去问沈月笙,说道,“那是月笙哥觉得,颜姑娘有问题?”
“嗯。”
沈月笙点点头,说道,“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年底,我们都曾见过一幅画像。”
“画像?”姜雁容不解道。
沈月笙却没有解释,径自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在意,可方才细看了一下颜姑娘的容貌,我也吃了一惊。虽然画像上的女子较为年轻,可颜姑娘的模样,与那画中人至少有八分像。”
姜雁容这才反应过来,诧异问道:“月笙哥,你说的画像难道是……”那幅由南疆大王子柯木朗带到京都来、为寻他们南疆长公主所画的画像?
“正是。”沈月笙郑重道。
“兴许是因为我出于平日里看诊认人的习惯,我能很快记住人的长相。但方才看了那几眼,我确实是觉得,颜姑娘,与那画中的南疆长公主颇为相似。”
姜雁容挠了挠后脑勺,又看了看沈月笙,然后问司徒耀,“陛下,您觉得呢?”
“是不是,拿了画像来对比一下便知道了。”司徒耀老神在在说道。
他说着,看了沈月笙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再不济,不是还有个现成的人么?”
现成的人,是指那位在京中盘桓数月不肯走的南疆大王子柯木朗吧。他不就是打着寻找妹妹的旗号,才死活赖在京城不肯离去的么。
姜雁容与司徒耀对视了一眼,“噗嗤”笑出声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