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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闻钦俯身将他扶起,“司礼监和东厂设立之初,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朕要你担任宫中太监总管,兼任东厂提督。”
洪得良又差将膝盖跪下去,“老奴愚钝,恐怕无法胜任!”
闻钦摆了摆手,“不怕你愚钝,朕只怕你有二心。”
洪得良这次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又给闻钦叩了个头,“陛下明鉴,老奴衷心无二。”
闻钦不厌其烦地再次将他扶起身,“朕知晓。”
洪得良垂着脑袋,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见他重新坐回摆着棋盘的案前才好受许多,听他缓缓道:“跟着朕,你好像从未过过一个好年。”
他不等洪得良回话,又自顾自道:“这几日,你大可拿着你手中的印玺,去教自己过个好年。”
洪得良又觉惶恐,甚至还觉得他有些疯魔,一时并未接话。
“做什么都行,”闻钦又说:“倘若有人问起或者忤逆,你便拿起印玺给他看,就说是朕的旨意。”
洪得良从他“什么都行”这几个字里,嗅到了一股轻蔑。
一种对人命的轻蔑。
纵使他的本性并不习惯遵从于欺善恶小的行径,却也完全没有必要违抗闻钦,这是命令也是恩赐,起码是他过往数十载从未遇到的待遇。
做什么都行,意味着今时此刻,专属于王公贵族执掌生杀的权利,也交由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目光逐渐安定下来,“老奴…遵旨。”
***
午后的王府重新归于宁静,沈宓午睡的惯例在这个冬日进行的尤为顺利。主要是如今,缠着他的那些噩梦少了如许。
他曾听闻濯讲起庐州刺史府时,他手刃尹毓的情景。
大抵是当时情况紧急,没由得他去体会杀人的感觉,便将他推入新一轮的逃亡之中。
所以在他讲起鲜血的时候,轻描淡写地用了“难闻”这两个字来形容。
这些将沈宓困在梦魇中不得喘息的扎眼血腥,到他这里,只落得这样一个不堪入流的评价。
无论多少次回想起来,沈宓都会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