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送上门的客人是不速之客,强请来的才是真贵客。
婵姨既受命于楼主,便不再拐弯抹角,索性直述了楼主的意思。
“公子是明白人,莫要装傻充愣,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摆在公子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与我徒儿少棠交手,要么你杀了他,然后离开;要么让他废了你的武功,将你带回霓裳楼。”
这个选项阿九不喜欢,他随口催促:“第二呢?”
婵姨抿嘴轻笑,心说果然如楼主所料。她神态自若,说:“第二就简单多了。只要公子肯赏脸与少棠比一回酒,赢了便可自行离去。”
唐少棠:“?”
只需比酒?
阿九:“比酒?”
竟然让我跟人比酒?
阿九眨巴了一下双眼,偏头远望隐于层层屋檐后的模糊倩影,道:“霓裳楼楼主都亲自来了,只为让我跟人比酒?我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让鬼煞喝酒?看来霓裳楼这位楼主,对无寿阁是真的很熟悉,能知道酒于我阁中之人而言,无异于穿肠剧毒。尤其是到了鬼煞与楼主的位置,体内蛊虫躁动时越是如白蚁噬心疼痛难抑。
让我喝酒?
喝了还不疯?
婵姨煽风点火,出言激将:“不过是与少棠把酒泯恩仇,公子也不肯赏脸?”
她故作轻松地将“比酒”解释成“把酒泯恩仇”,却不是说给阿九听的。
“还是公子宁愿与我这徒弟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她是说给唐少棠听的。
唐少棠瞬了瞬目,不由自主地转眸看向自己神色冷漠的师父。
他听出了婵姨的言外之意:她不想逼自己与阿九一战了。
但他同时又感到些许难过,因为他知道自己正被婵姨当成一个筹码。
用来威胁阿九的筹码。
在阿九踟蹰的片刻里,他转头窥探对方的脸色。
看不出喜怒哀乐。
他稍感诧异地意识到,其实阿九并不如他表面所表现出的那般喜怒形于色。虽然常常看起来生动有趣无忧无虑,可一旦陷入敛笑深思沉默不语时刻,却让人看不清眸底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