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场灾难,现在他们除了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外,再也没有别的有用物品,就连叶景泉幸存下来的手机都进了水,无法开机。
“现在怎么办?”叶景泉睁着迷茫地眼睛问。他的头脑仍旧不是很清楚,脑袋昏昏沉沉的,像随时都能掉下来。
卫承为难地察看四周。此处人迹罕至,也看不到任何渔船人家,最近的建筑目测在一两公里之外。但那究竟是不是建筑还不好说,隔着薄薄的雾气,只能窥见一团淡黑的阴影。
“总之先离开这里吧。”苏弦坐下来,慢慢套上半干的长裤。腿上的伤被盐水泡过,已经化脓了,疼痛是难免的,他只能缓慢地拉动裤腿,尽量不碰到伤口。
三人挣扎着站起来,相互掺扶着向阴影走去。
走过很长的无人沙滩,终于进入人烟稀少的小巷,**落迫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此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一些门锁都生了锈,看起来主人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也不知是死了还是逃往他处了。屋檐滴着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布满青苔的坑,几个小孩围在坑边,用缺了大半边的瓷碗从坑里拿水喝。
空气很粘稠,像一层薄薄的水纱,蒙在皮肤上让毛孔张不开。
叶景泉看着那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忽然停下来,拉了拉苏弦的袖子:“我也想喝水。”
可是这种地方到哪里去找水喝,他该不会是想跟人家学,从坑里拿水喝吧?
“先忍忍吧,回酒店就好了。”苏弦摸了摸衣兜,钱包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只好轻轻拍拍叶景泉的手,以示安慰。
然而这一拍就察觉出异样了。叶景泉的皮肤滚烫,泛起一圈不正常的红晕。苏弦大骇,连忙伸手摸他的额头,入手的温度高得吓人,可不就是发烧了么!
苏弦连忙对卫承说:“先找医院。”
“我知道了。”考虑到苏弦腿上有伤,卫承一把捞起叶景泉,背到自己身上。虽然自己手掌的伤已经溃烂,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居然是三人之中身体情况最好的。
两人加快脚步,从小孩儿身后走过。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抓住了叶景泉的裤腿:“先生,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旁边的几个小孩见状,也都跟过来,用脏兮兮地手拉住卫承和苏弦,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给点吃的吧,先生。”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背上用破布条背着几个月大的弟弟,嘴唇干得要裂出血来,咬着牙,声音细细地祈求着。她弟弟原本在睡觉,听见她的声音似乎被惊醒了,小嘴一张,哇哇地大哭起来。
这个情形简直要命!
偏偏三个人身上什么也没有,只能耐着性子说:“小朋友,对不起,我们也没吃的。”
这种回答对这些孩子来说似乎见怪不怪,几个孩子连眼皮都没眨下,仍旧死死抓着他们:“给点吃的吧。先生。”
“都说了没吃的。”苏弦推开抓着他的那男孩,拉着卫承要走。现在情况危急,他们的伤口都需要处理。
那男孩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抽着鼻涕哭起来。年纪最大的孩子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弟弟还小,饿得不知道哭醒了几次。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
孩子使劲摇着苏弦的腿,压到他的伤口上,血立即涌出来,将裤腿晕湿了一大片。
卫承赶紧把叶景泉放下来,过来将那孩子拎开,一边察看苏弦的伤势,一边回头道:“都说了没吃的。看我们这狼狈样,你们觉得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