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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玄真不语。
太昌回过头,见静室一片昏黑之气,不像其他静室那般简洁明亮,室内亦有燃香,香气随风幽幽飘散出来,不是寻常道观香气,像是某种朽木与新芽混合的奇异气息,叫人难以形容,却莫名喜欢。
想起凭空消失的道童,这数年间只在举国大礼现身的尊贵国师,太昌按住小腹,转身迈步,踏进了门槛。
静室两扇高门随太昌迈入而自行关闭,太昌心下惶惶,仍张大眼睛环视周遭景象。
满地都是漆黑如玉的大石砖,室内没开窗,也没有任何灯具,不知哪里来的光亮,太昌能够视物前行。
“你在何处?为何不说话?”太昌问道,只觉得脚下有路,前方却没有尽头,也看不见人影。
只听静室声音空远:“传闻葱岭之南,有女国,其国以女为王,男子负责战事,国事统归女王治理……”
“女国?”太昌疑问道。
“西南夷板楯之西,有女国,其女悍而男恭。女为人君,以贵男为夫。置男为妾媵,多者百人,少者匹夫……”
“置男为妾媵?”太昌不敢置信道。
“昆明东南,绝徼之外,有女国,以猿为夫。生男类父,而入山谷,昼伏夜游;生女则巢居穴处……”
太昌听得心惊不已,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黢黑的静室里弥漫出一阵雾气,先前只是薄薄一层,渐渐浓了起来,太昌无从下脚,倏地感到危险,只好紧紧护住腹部,扭头打算离开。
一双赤红如火的眼睛正看着她。说是眼睛,并不准确,更像两团烈火,比烈火更可怖,直把太昌惊倒在地,小腹一阵疼痛,似有温热血液自下体溢出。
那一双烈火般的异物越发逼近她,近到太昌都能闻见头发丝或身上绸料受热灼烧的味道。
烈火同红雾一样,在太昌周身徐徐环绕,带来悠远模糊的声音:“高昌城外刺杀,是何人授意?”
“没有谁授意,是我自行主张。”
“奉劝公主,和我说实话。”
红雾逼近太昌,热度灼人,小腹刺痛却使她顿生警醒,此刻或是在梦中,急需尽快醒来。她一边使力按压小腹,一边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想知道是何人授意我,不如推想我的身世,我在京中的血亲,那位常年深居简出的兄长,前有杀母之仇,后有夺子之恨——”
终于,满室红雾急剧收起,转瞬消失,梦境结束。太昌定睛再看四周,室内黑寂,她像坐在一汪黑水池里,又像坐在一面巨大的黑镜上。腹内疼痛提醒她察看自身,只见鲜红的血从下身漫出,流了一地。
“我儿!”太昌失声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