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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似是一愣,接而连滚带爬,落荒而逃。脚上清脆的银铃声叮叮琅琅,响彻帐内,渐渐远去。
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一点都不像。李曜勾唇冷笑,听到亲卫掀帘入内,向他禀道:
“高僧已在帐外,请为主子复诊,再试毒性。”
李曜眉峰一动。这个时机,倒是来得很巧。
另一个亲卫看到跑出帐子的陌生女子面孔,训斥那个亲卫道:
“你也太随意了。怎可让一个生人接近殿下?万一是大皇子派来的刺客呢?”
李曜漫不经心地起身,掸了掸绫袍边沾上的纤毛,道:
“无妨。我方才试过,她没什么身手,也没带武器,不会是刺客。”
亲卫想起方才听到的铃声,明白过来,笑道:
“真乃妙策。殿下养伤期间,她套上了银铃,行止便都由殿下掌握了。”
见李曜淡漠不语,另一人心思活络,忍不住低声道:
“我见那哑女容色不俗,殿下若是喜欢,留着做个侍妾也可……”
李曜瞥他一眼,冷厉而锐利的目光犹如疾电,看得人直一哆嗦。
亲卫自知失言,不敢再吱声,耳边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她一向极爱吃醋。若是知道了,就更不肯跟我走了。”
两亲卫抬眸,望着主子冰霜般的面上流露少有的怅惘神色。两人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自从主子在京中大病初愈,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一路有如神助一般攻城略地,独闯西域不说,连女色都意兴寥寥,从来不愿沾染分毫。
方才看到他与这一绝色胡女在帐中略有纠缠,以为难得来了兴致,却也不过是给她套上脚链,谨防刺客偷袭。
亲卫暗暗摇头,默默退了下去。
……
洛朝露走出中军帐的时候,身子发软,每一步都是在颤抖的。
李曜一醒过来,不仅拿刀恐吓她,还立马赤身压上来。他擒住她踝骨的那一刻,她以为他是在装瞎,已经认出了她。
就差一点,她就要卸下伪装,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与他鱼死网破。
已不知不觉离开那帐子百步远,她心中仍是惊悸难消。
每走一步,脚上银铃声动,她顿时烦躁无比。
李曜素来疑心深重,若非伤重失明,不会让一个陌生的女子近身。这一圈以赏赐之名的银铃脚链,是一道冰冷的镣铐,要限制她,要控住她。
朝露沉心定气,开始思虑道,虽然李曜负了伤,但她的使臣队伍跟着训练有素的大梁骑兵,行军速度并不慢。
只要再忍耐几日,一到乌兹,使团必要与梁军分道扬镳,她马上就能摆脱李曜。
朝露踢着石子儿回到自己营地的时候,邹云递上了新买的玫瑰馅馕饼。
她尝了一口,清甜可口,却始终不是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