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李沧海淡笑着安抚,“是我欠下的一段因缘,帮人一个忙罢了。”
见她不欲多说,公子亦不好深究,心情是怅然若失,隐有忐忑,轻问:“那你……回了师门后,还会再下山吗?”
李沧海恍惚了一下,继而笑开,从袖里掏出一物件,三两步走至公子身前,将东西塞进他手心里:“这枚棋子收好了,它可是进我凌波洞的钥匙。”
稍感意外,遂是大大的欢喜。花满楼轻缓地抚摸着足有掌心大的棋子,滑润温凉,想必是材质很特殊,他微微一笑,眉眼唇弯如见春风:“凌波洞,听起来就很特别,是你师门所在之地?”此先,他从未听闻有这一地名,但眼下女子的态度赫然明昭,他自觉得安然了不少。
李沧海颔首:“凌波洞在无量山深里,洞中坐立无量宫,正是我师门弟子落脚地。”无量宫并不大,只是巧用天然洞府,所以在这一年里足以修建完毕,也正是为重现逍遥故所,她才欠了一人因缘,眼下对方求助,她自然不能不兑现当初的诺言。
“我要是不再下山,你若想见我,”李沧海歪头笑言,故作玄秘,“就得找到凌波洞所在了。”
花满楼真的没再追问,笑了笑,柔声道:“我会找到的。”其实他有心想与心上人一同前去,又心有顾虑,担心冒犯了对方师门隐秘,哪里知道,这女子只是不想让他卷入麻烦里。
李沧海闻言笑了,心里有些雀跃与期待。
花满楼将棋子收入囊中,动作竟带着小心翼翼,遂又拿出一件做工精美的玉佩,握住少女柔软的手,将玉佩放到她掌心,轻声细语:“你赠我棋子,我便礼尚往来,送你这一块玉佩。”
李沧海细细观摩着玉佩,心觉这东西定然来历不凡,不提精妙绝伦的雕工,只玉器本身的质地便为玉中极品,便稍有犹豫了。
“收下吧。”花满楼轻声劝说,“这玉佩确实价值不菲,”他坦言道,“不过你师门的钥匙实非寻常,普通的宝物哪能相比?这回礼并未失当。”
李沧海暗自失笑,心道,若这人知晓此间她的师门仅有她一人,又该做如何想法?不过倒没再推辞,公子有这番心意,她何必故作忸怩,就爽快地收下了:“这玉佩做工很好看,我喜欢。”说罢,干脆地系在腰间了。
花满楼微笑,神态间有一种心满意足的幸福光辉。
若是陆小凤在此,定然会认出那玉佩乃是花家家传的宝贝;而这别具意义的礼物,李沧海恐怕定不会这般随意地接受了。
晚间,李沧海搬出小楼里的清酒花酿,又临分别,不免心有感伤,便想畅饮一通。花满楼亦心怀怅惘,与其对饮,酒水一杯杯地入腹,待见少女喝了小半坛,心生担忧,连忙阻止了她倒酒的举动。
“你明早要赶路,莫要喝得太多了。”
李沧海当真没再继续喝酒,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面前的公子,心情是纷杂繁复,离愁别绪在三分醉意的催化下,令人失了两分理智、增了几许心障。她忽地起身,走到男子身旁,然后缓缓蹲下,身体靠倚着他的双腿。
花满楼心中一惊,则是意动神摇。
一份情感,不浓烈,却缠绵难舍,如何抉择?她始终没能想清楚,在六分故意、四分糊涂的冲动下,陡然起了一个念头:情障缘起,不过是男欢女爱,堵不如疏,若是……与这人真真实实地有了鱼水之欢,或许百转千回的愁情伤怀,便能得以了结罢——且谅解一个从不曾体会过情爱之人的异想天开。
率性肆意之人,若是犯了糊涂,又失了理性的掌控,行事难免荒唐冲动。坐凳不高,李沧海直起腰,上身一软,便恰巧地靠在了男子的胸膛。
下意识地伸手环住女子的身体,花满楼脸上微热,心跳有些急促,坐立难安,却在女子一手勾上他的颈脖时,情不自禁地收紧双臂,将人搂抱在怀中。他不明了心上人的想法,但心中有情,难免生出几分渴望。
扯开了头巾,任由长发披散开。李沧海半坐半靠在男子的怀里,鼻腔充斥了清爽中带着花香的气息,凝视着公子俊秀如玉的面孔,昏昏的头脑里迷糊成团,莫名地觉得快活,不由地吃吃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