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英为难了,或许冷易寒不确定,或许钟希同没有发现。但是作为局外人,庄里人人明白:安苑里住着的那一个姑娘,是与众不同的。
要她去打扫屋子?还是自己先摘了脑袋比较好。赶紧回道:“庄子里的丫鬟正好够用。多一个便要裁一个了。无缘无故的撵了人家,总是不好说。”钟希同想想也是,哪有抢别人饭碗的道理?连连点头。
白英又道:“何况,做丫鬟也不是简单的打扫就行了。譬如我们吧,在庄里算是有年头的,也能在主子身边伺候,算是无上荣宠了。可每天也要辰时点卯,伺候主子一日三餐。做香囊扇袋,和主子四季的贴身衣物。这安苑下等仆人又进不得,里里外外,全是我们四个。况且都是主子的事,稍有差池,吴管家也是要骂的。”
白苏插嘴道:“吴管家虽说严厉了些,可也不无中生有乱发脾气。都是就事论事,上上下下都服的很。”
钟希同瘫在椅子上听她们说完,抱怨道:“这么苦啊?每天都点卯?岂不是没有懒觉可以睡也没有休息!而且做那么多事,那么辛苦,还有被骂的危险,天理何在啊!”
白矾低着头想了会,嘻笑道:“倒是有个差事,不用点卯,不用做事,吴管家也不敢骂。就是不知道姑娘肯不肯?”
钟希同一听立刻坐了起来,兴奋道:“什么差事?快说快说!”
白矾绕了绕手指,低头道:“说了姑娘定会骂我,我可不说。”
钟希同果真急了,威胁道:“哪有你这样说话说一半的?故意气我。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你们主子去,说你喜欢他的手下,立刻把你嫁出去。”
三婢跟着笑,白矾气的直跺脚,道:“哪有的事,姑娘胡说。”钟希同可得意了,“你不说完你的话我只好胡说喽!快说快说,那到底是什么缺,我好补上。”
白矾咬了咬嘴唇,脱口道:“庄主夫人!”
大家一愣,然后满屋子都是笑声。回想自己刚说‘补上’的话,钟希同急的脸色发红,刚想编排白矾几句,却发现她脸色发白,屋子里也没人在笑了,四人无声的跪了下去。
钟希同觉得脖颈后面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一回头,便不自觉的站起身来痴痴的看过去。门口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双如炬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得饶恕感念慧心好谋生语惊天人
冷易寒的表情,很难看出喜怒。大多数的时候,只有眼底的火焰抑或光彩才能泄露心底的情绪。
钟希同离得远,没发现光彩,误以为是火焰,看着颤抖着跪了一地的人,声音也不稳了:“冷……冷易寒,你怎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冷易寒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走到众人中间,看着跪着的毫无血色的脸,踌躇着如何开口。
白英猛然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和恐惧:“主子,求您……”她说不下去了,虽然知道求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个主子素来狠心。
求,只能求速死。若是为自己,便可算了。但是,白矾年纪尚小,能否网开一面呢?
一向沉着冷静的白英已经没法言语,何况余下三人?
白矾忽然想起了□□年前的一个丫头。也是庄里打小买来的,养到十一二岁,开始做活了,就被安排到墨冢。那时候,白矾还不足六岁,每天就学些针黹。这个丫头晚上跟她住在一处,心地好,时常教她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