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叔叔。”
傅临渊打断老教授的话,语气里多了点再也藏不住的情绪,“请您告诉我,我妈妈现在在哪里?”
他刚刚看到了墙上的时钟,按照日期推算,母亲应该在七个月前就去执行秘密任务了。理论上来说,傅常雅应该在五个月前返回主星。
许教授被问到他父母的情况时总会不自觉地把视线像一侧偏移。
巨大的不安一点一点吞噬着少年的冷静。
刚刚醒来,他的头还很疼,他的精神力也在控制不住地剧烈波动中。
但他的思绪却好像没有受到影响,清晰而明确。
根据许教授所言,他已经昏迷了半年之久,现在醒来,父亲和母亲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过来看自己?
无数记忆碎片自眼前闪过。
研究所基地,爆炸,逃生舱……
破碎不全的记忆成为了惶恐最好的助手。
……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而听了傅临渊的话,许一鸣沉默了几秒。
看着对方眼里的情绪,老教授知道这些事情还是瞒不住了。
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聪慧而谨慎,怎么可能看不穿自己的把戏……
但还是太快了啊。
他实在没想到,在对方醒来后的半个小时里,就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谎言。
无声地叹了口气,许一鸣的语速变得更慢,像是担心字句组成的消息会伤害到谁:“……临渊,我相信,无论他们在哪里,都希望你现在可以
好好将养身体。”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
傅临渊的视线从许教授身上飘到窗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比刚刚又升起来了一些,被子上自窗口倾斜而入的灿烂阳光向一侧挪了挪。
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病房里的空气闻起来有一种春日里花朵开满原野的浅淡香气。
一旁的心电仪响着轻微而有规律的滴滴声。
接着那有节奏的‘滴滴’突然加速,提示音也变得异常刺耳起来。
许一鸣一惊,立刻按下了手边的按钮,同时马上与对讲器里的其他医生进行说明。
但傅临渊只感觉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变得格外安静。
他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听不到周围医疗仪器的提示音,也听不到许教授后面对他说的话。
像是一场无声的海啸,寂静的悲伤化作看不到头的巨大浪头,在转瞬间摧毁了所有落脚地,卷着他一路向下,直至漆黑的深渊。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闭上眼睛前,少年恍惚地想道。
我……
没有爸爸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