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事理的孩子”路过后门瞥他们一眼,“挺明事理”地没过来,转身回到客厅。
桂明姗继续说:“不涉及原则问题,你一个大男人平时多让着她点。哪对夫妻不闹矛盾,总要有人先低头,日子才能过下去。夫妻又不是竞争对手,非争一个输赢没意思。”
“妈——”
商宇不知心虚还是不耐烦,打断道。
“你越来越啰嗦了。”
商宇划着轮椅去往后门。
桂明姗遭抱怨,不恼反笑,甚至老怀大慰。
相比之前动辄掀桌大叫,商宇脾气算是有长进,跟他的双腿一样,总有一天会恢复原本的模样。
商宇回到客厅,便耳语问了元灿霓给拜年安排。
凑得太近,呼吸撩起的发丝几乎扫回他的唇周,丝丝痒痒,像敷了一圈泡沫。
元灿霓耳廓给他的温度“剐蹭”,瞬间泛红,起初是羞恼,后来的是隐怒,没有立即给出答复。
“不太想回。”
她垂眉敛目,默默掰花生,壳子豁开两半,还死命捏碎,不怕硌疼似的。
商宇碰上软钉子,没有继续游说,手掌往她指端一抹,顺走她半颗花生。
“我给你掰。”
元灿霓淡淡瞥他一眼,意味昭然:掰多少颗都没用。
余下时间,本就没法全然融入的亲戚聊天,元灿霓走神次数越来越多。
直到中午回房小憩,商宇才旧话重提。
“不想回。”
元灿霓干干脆脆,掏出藏了一上午的手机,低头研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商宇的轮椅停在她的9点钟方向,避免面对面的谈判式布局。
“今年是结婚第一年,我总要去问候一下长辈。”
元灿霓头也不抬,“住在同一个小区,平时隔三差五就能打照面。”
“逢年过节当然跟平时不一样。”
商宇试着讲道理,但人家并非不懂,而是想忤逆。
“人都一样。”
元灿霓闷闷说,又不是初一人类,十五猴子。
“如果没结婚,只是谈恋爱,什么时候见的确差别不大。既然结了婚,我总得尽一下当女婿的本份。”
元灿霓霎时愕然,想起元传捷的类似言论,这些男人是不是共用同一套逻辑,同一个人,已婚跟单身时遵循的传统教条千差万别。
商宇一旦出现跟元传捷的相似点,像近墨者黑,给玷污了,不再光风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