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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知知:【先生,月亮替我说想你。[图片]】
陆霁行还在睡,自然没回。
抵达片场,还差十分钟才四点,方燃知坐在化妆间化妆。短短半个小时,那张白皙的面容就被累累伤痕取代。
长大后的喻火要像小时候遭遇不公的欺凌那样,被数道恶心的目光垂涎。与他一起拍这场戏份的,还有没过十二岁生日的小朋友陈鉴一。他饰演幼时喻火。
眼睛大大的,鼻梁挺翘,唇红齿白,季辛茶说他和小时候的方燃知长得有几分相似,方燃知也这么觉得,但同时又在心中追加,小陈鉴一是在演喻火,所以他们看起来才有点像,其实陈鉴一很独特。
这个小孩儿很有天赋,灵气逼人,从《看得见》开拍第一天他便在,晚睡早起不喊苦,面对镜头大胆自信,细微的表情都能够精细地表达出来。如果状态不对NG,稍微一讲戏便能明白。
好好培养,有所成就绝对是迟早的事。
与他在镜头后的如鱼得水不同,陈鉴一现实很腼腆,被人多看几秒就不好意思,易害羞。遇到无法拿准的走戏状态,他才会主动找方燃知,怯生生地说哥哥能不能教教我过会儿应该怎么表现。时间一久,陈鉴一和方燃知熟悉了,经常来跟他说话,很开朗的小朋友。
“哥哥。。。。。。”开朗的陈鉴一在早晨四点半来到方燃知身边,小脸忧郁,手指不安地互相绞弄。
拍摄分为A、B两组,方燃知在A组,今早两组分不同的场地同时运行拍,陈鉴一在B组。
方燃知的妆容凄惨,还坐在化妆间里,面向陈鉴一时春风和煦,把他拉到身边:“一一,怎么啦?”
陈鉴一抬眸看着方燃知,眼睛担忧满溢:“韩伯伯昨天跟我说,今天早上要拍别人脱我衣服的画面。。。。。。哥哥,我有点怕。”
方燃知告诉他:“别怕,是假的。”
“可是我需要演出真。”陈鉴一说道。
方燃知温柔道:“演出真和它对你来说是假的不冲突呀。哥哥知道你现在是小喻火,但演员是不能太入戏的——这并非是不敬业。你是角色,也是自己。角色应该带给你思考,就像你看见鲜花的颜色一样多姿多彩,但他不能伤害你。”
陈鉴一很快就懂,说:“那哥哥在演大喻火的时候,也不能被伤害。”
方燃知微怔:“。。。。。。好。”
早晨六点,两场戏结束,陈鉴一还是被吓哭了,一条戏拍了三次。
第一次他哭着说:“那个哥哥和那个老师伯伯好可怕。。。。。。”
第二次哭得更厉害。他的小手把自己的衣服拽得紧紧的,却怎么都是负隅顽抗。
可韩迁山却让他不要哭。
因为喻火面对这些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他最多只是双眸通红,看似被欺凌——他也确实在被欺凌,但从那双眼睛中迸发出的坚毅神采根本无法把他打倒。
面前只要有机会,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抓住,拼尽全力前行。
等这场戏走第三次时,方燃知已经过完自己的戏。他将小脸上全是泪水的陈鉴一轻轻拥进怀中,就像抱住当年的小孩儿,跟他说:“一一,这场戏喻火本来就是很害怕,你演得很对,没有问题,真的非常棒。。。。。。不过哥哥要告诉你,如果真的会不可避免地碰到这种事,我们感到的不能只有害怕,因为你要记住,它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犯下任何错,所以你应该想要反抗,就算现在没有力量,也不可以屈服。”
三次走戏不成,韩迁山今天便想放弃对陈鉴一的拍摄了,打算明天等他状态好再来。孩子十二岁没过,太小,不能有阴影。
只是还没靠近,他就听到方燃知在给陈鉴一讲戏。饰演喻火的一大一小的演员经常待在一块儿,讲戏是常态。奇异的是,听完方燃知对喻火的解释,韩迁山身为导演的嗅觉陡然让他觉出一股异样,也许他拍摄的并非只是现实向电影,而是真实的记录。
季辛茶作为《看得见》的编剧,发言不多,她只是待在剧组安静地观看方燃知拍摄,脸上永远糊着黑色口罩。到现在韩迁山也没能记清她长什么样,从眼睛看很年轻,他也知道季辛茶其实只有二十多岁。
但网传季辛茶季编剧,却是位四十岁的中年女性。
剧组第一次的开机饭,季辛茶虽然去了,但座位离所有人都很远,而且她只跟方燃知说话。
接下来的拍摄特别顺,陈鉴一聪明一点通,听完方燃知的讲解,眼泪马上就停了。他深刻地记住自己没有错,错的是坏人。
化妆师补完妆,镜头后的陈鉴一演绎出了喻火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