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草坪,一群天性好动却很乖的小孩,围绕着一名低头吹奏的长发女子;连微风都在为她伴奏。
看了一会,手指不听使唤的用墨水钢笔在白纸上画她的头像、乐器的细节、小孩的神情和草坪上的背景,还有她简单的衣服:褪色的青黑牛仔裤和蓝色棉外套,没有束着半长发,任其自然的散着。
一个称得上漂亮的女孩,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一点,因为有着不容忽视的沧桑,但不会超过二十六七。
然后是一张全景:吹奏的女郎、孩子,和公园。
太阳快下山了,气温骤然下降。体弱的老人小孩转眼走个精光。
单簧管女郎愣愣瞅着冷清的草坪,没动。
花红也没动,她继续在画,将模特儿迷茫失落的神情一丝不漏的刻画在纸上,而且用的是钢笔。
“你住这附近吗?继续坐下去会感冒的。”花红勾勒完最后一笔,收拾好东西扔进背袋。
对方看向她,无助的、茫然的、不知所措的。一个牛仔布大书包放在她的脚边,还有零零落落的一些硬币。女郎还算很干净,身上没有异味,头发没有结成一团,但神情疲惫不堪,而且外套也有些脏。
“有地方住吗?”花红再问。
没有回答。她垂头,继续用手帕擦拭乐器的工作。
“如果没地方去,你可以住我家。”
她猛抬头盯着眼前问话的人。
花红也没有多解释,等她的答复,并说服自己再等二十秒,然后她的死活与自己无关。
“我会找个工作,付你的食宿费。”她实在又冷又饿又累,但对人类的警戒心尚未丧失,还有自尊。
“我家就在附近。跟我来吧。”花红没多事的帮她提大包,自己的包也很重,何必冒充英雄。“我爸妈在外地工作,目前我一个人住,有时候我阿姨会过来吃饭。我还养了只猫,叫阿咪,它不怕生……”
停住脚步,打量着比自己高一截但更消瘦的新……朋友吧。“我叫花红,花朵的花,红色的红。你呢?”
“李春燕,春天春,燕子的燕。”
很好,谁也没有立场嘲笑对方的名字没有文学素养。就不晓得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念中文系,会不会觉得奇怪?
李春燕没有说假话,在填了肚子,洗干净衬衫棉袄后就开始找工作。而那个大包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一穷二白的让人吃惊。
花红没有追问她的来历,反正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存折设有密码,证件随身携带。除了一只猫和一堆颜料,可谓是家徒四壁。
清晨七点,一人一猫端端正正坐在客厅里等开饭,不过一高一低落差很大。阿咪和新朋友相处不是不好,也不见得亲密。李春燕是个性冷的人,并不像多数的女孩子喜欢毛茸茸、暖烘烘的乖巧小动物。
“这里附近有歌舞厅或者酒吧吗?”
“不太清楚,我从没去过。但是肯定有这类的店。”花红画了张草图,指出几条热闹的街道。
在走路的范围内,李春燕点点头。“我中午不回来。”
“要我借你一些钱吗?”
“暂时还不需要。”李春燕给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暂时饿不死,但要付住宿费得拿到工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