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正激动得难以自已,定睛看清眼前场景,忽地愣怔住,感觉像是一盆冰水掀开天灵盖直接灌了进来,顿时一个透心凉。
【系统,狗系统,给我出来!】她怒而呼唤脑子里的铁废物,【这是怎么个情况?】
【系统修复了bug,恭喜宿主意识脱离识海回归本体,从此天高任鸟飞。】
【这个我能感觉到,还用你说?】江挽月气急,【我是问,我今年不应该是十二岁吗,怎么就结婚了?】
头上蒙着红纱,受限的视野下,只看见身上的红衣还绣着鸳鸯。联系到之前混沌中似乎有鼓乐声,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算这是古代,这个年纪就嫁人也太过分了吧!】
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被宽大衣袖遮了一半,露出纤纤细细的指尖,她不禁在脑海中出难以置信的爆鸣。
【非常抱歉,本系统只用于武道修行辅助,并不具备监控外界情况的功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废物,要你有什么用!】江挽月再一次骂出这句这些年她骂过无数次的话。
不是她脾气暴躁素质低,她真是被这玩意儿给坑得没办法。
骂几句不带脏字的话又怎么了?困顿无望的时间里,她歇斯底里痴痴颠颠破口大骂的时候多了去了。
要不是后来系统破格开放了训练场功能,让她能够定时进入其中修炼武功,好歹有事可做,有了生活目标,她真的怀疑自己的意识都要在漫长的煎熬中被完全消磨掉。
苦苦忍受这么长时间,她对系统所说的“修复bug”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单就等着这具身体死亡,才好解脱。
哪怕系统向她许诺,“身体死亡意识可以离体后,会带她重新穿越,保证不会再出故障”,她也敬谢不敏。
不曾想,她居然真等来了意识归体的一天。
不过……
现在这个情况,意识归体是好事还是坏事还真特么不一定呢——
抛开年龄的问题不说,她魂归肉体之前,这具身体比死人也就是多喘着一口气。谁会大操大办花轿迎娶一个毫无意识的活死人?
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脑子里不停怒骂系统,江挽月行动上却十分谨慎。
她对这一世情况毫无认知,既不知自己的身份,更不知眼下究竟什么处境。好不容易等来脱困,迎来希望的曙光,哪儿敢轻举妄动?
她的身体丝毫未动,呼吸刻意保持着平稳,凝神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感觉周围大概率无人,才冒险伸手去掀眼前的遮蔽。
她的动作很慢,很艰涩,像一个很久没做过润滑的木偶,每一个用到的骨节都在“咯吱咯吱”作响。
一个正常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睡上一整天,起来的时候尚且会感觉行动不由人,何况是她这种情形?
等眼前的遮挡物被撩起,她已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缓缓地转头,环顾四周:
格栅蒙纱的窗,多宝格上放着各样的摆件,桌上精致的香炉散着黏腻的甜香,身下坐着的是一张小屋子一般的拔步床,丝滑柔顺的床幔,床头……
视线落在床头,江挽月僵住了——
两条直径一公分左右的金属锁链从床头左右两侧延伸出来,尽头是手镯样式的镣铐,一边还挂着不同材质的几条鞭子。
玉枕旁边,一个镶嵌贝母的大匣子敞着盖,里面乱七八糟散落着玉石的、象牙的、犀角的、野兽皮毛的等等各样不忍直视的物件,还有巴掌大的各种样式的瓶瓶罐罐……
她又不是真不懂事的孩子,能不知道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已知新娘年纪很小,婚房到处都是二十一禁的破烂儿……她脸都绿了。
不等她把视线从这堆东西上挪开,忽然听得“吱呀”一声响,是外间的房门开了。
有人进来了!怎么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糟了!
江挽月心口一紧,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直蹿到脑后,连头皮都在麻。她将将来得及坐正,头上的红纱根本顾不得放下。
怎么办?事已至此,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
惊变刹那,她已调整好了呼吸与心跳,面色不改,只放空了眼神,做出一副呆傻空洞不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