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不是咱们做的,怎么出不去?”
“等抓到那个小徐,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忘恩负义,白眼狼……”余小二愤愤道。
事已至此,谁下的毒便很明显了。曹帧闻言,看了眼沈琢:“行了行了,再骂他也听不见,不如留着力气上公堂。”
余小二有些委屈:“燕王殿下这么公正,又和霍大人交好,肯定能抓到人的。”
“你以为这么简单?万一他一口咬定是沈琢支使的,往咱们身上泼脏水,你要怎么办?”
“明明,明明他想拜沈大哥为师的…还对沈大哥这么好。”阿烟也有些气愤,气愤之余却是不敢相信。小徐平日里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她,又相处这么久,说没感情那都是假的。
沈大哥冷言冷语他都不当一回事,一点小东西就极容易满足的人,怎么会背地里捅他们刀子?
“沈大哥……”
“诶——”余四娘拉住阿烟伸出去的手,小声道,“让你沈大哥眯会儿吧。”
几人闻言,都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阿烟断断续续的睡了两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约约记得睁眼时大多数时候沈琢都不在牢里。她看着两人的脸色,又瞧了一眼沈琢,只见他双眼低下的乌青越发明显,不到三日便瘦得有些脱了相。不合身的囚衣想秋日里披在身上的外袍,又皱又旧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说是不动私刑,可这几日哪天不是半个时辰就提审一回,反反复复任谁都撑不住。”余四娘轻声道。
简直就是活受罪。
牢门发出腐朽沉重的闷声,来人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数了一眼人数后命人打开锁:“带走。”
曹帧知道,这是要提审了。他望向沈琢,只见后者靠墙上仍旧岿然不动,仿佛听不见他们的动静。
睡这么沉?他正欲张口唤两声,就见为首之人用刀身敲了敲墙,沈琢微微一动,倏地睁眼,片刻后揉了揉耳朵,慢吞吞地起身,嗫嚅道:“要走了啊。”
天牢在南边,守卫森严,靠着山又僻静的很,他们一路被带过去并未遇上人。沈琢走得极慢,步伐很小,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呆这么久,一出来还有些不适应。他微眯着眼,视线朦胧了片刻,复而清明。
“这条路是去刑部衙门的吧?”
“是吧,六司会审,六部各位大人应该都在。”沈琢对刑部没什么印象,他也不长来皇宫,只去过礼部衙门和观象台这两处。
“你说什么?六部都在?”余四娘惊讶道。
“六司会审,工吏户礼兵刑六部。”见她有些害怕,曹帧宽慰道,“没事,六司只是听审,真正审案的还是大理寺和燕王殿下。”
余四娘神色复杂地望向沈琢:“我能回牢里吗?”
“目前来看,不能。”沈琢知道她心里在忐忑什么,无非是那位故人在场,五年后第一次相见如此狼狈,丢人罢了。他思索片刻,给余四娘出了个主意:“你进去后只管垂着头,他们主要还是审我和曹帧,毕竟当时前堂只有我们二人在场。时隔多年,他不一定会认出你。”
“什么认不认出?四娘,你还认识六部的人吗?”曹帧问完又“啊”了一声,了然道,“也是,有好几位大人来过山海楼吃饭。”
阿烟一喜:“那是不是看在饭的面子上,能帮帮我们?!”
余小二:“要是能帮我们,何至于在牢里受这样的苦?”
“若交情匪浅的话,是要避嫌的,怕干预会审结果。”
“你们当这里是市集?”几人聊了一路,领头的狱卒终于忍不住,呵了一声,“到了!”
几人同时抬头,余小二下意识张大了嘴巴:“…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遇见这架势。”
衙门里里外外都被禁军围着,像是一道道铜墙铁壁。
余四娘松了发髻遮住半张脸,小声道:“看得见吗?”
“看不见,你只管低头。”沈琢一顿,“你当初既给了我蝴蝶钗,说明心里还是想见他,如今怎么又这么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