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生会莳花弄草,会针走绣面,会漂泊江海,却再也拾不起刀心。而剑宿仍是那个剑宿,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人都变了,是不是就算到了最后,还是只有你一个人固执地守着我们最初的武道誓言?你在等我们回来,回到渊薮一起饮一杯聚首酒?
傻人……
轻缓的一声叹息,绮罗生淡淡道:“你欠吾一个交代,若想得到答案,玉阳江畔,雪脯酒撒道,吾自会出来见你。”
挑明了说,他也许不会信,不如先缓一缓,让他想明白再说。
绮罗生拿捏着苍生的脾气,想一步一步来,却不知苍生此时确实没有时间了……
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去的白衣身影,苍生面色困惑……他想过与此人有故,但却未意渊源深到这种地步……但便是有渊源又如何,时间不多了,知道了,又如何?
有时候人越是到无力挽回的地步,心情就越是平静,那个见证人什么时候来收取赌注苍生不知道。不是没想过求生,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如果强留下不消失,虚影的时间会被夺取,之后契约者就会被抹杀。
抹杀,是一种存在意义上的抹杀,没有任何人的记忆里会有世上曾经有过这个人。
忘了重要的人,在这世上,自己又是在活些什么。
眼前又浮现他侧着脸在浮廊下闭目听雪的样子。既然时间能带给人的注定是失去一些东西,那就失去我自己,死得无稽,拦不住我活得荒唐!
苍生暗骂自己想太多就头疼了,向十二方向追去。
二逼是分很多种的,有人二得霸气比如壮哉我大恨爷,有人二得煞笔比如苍生这熊孩子,有人二得介乎于煞笔与卖萌之间游走自如。
“武学不差,毛茸茸……”
“……”
“我觉得你也挺像狗的。”
“……”
“不说话,独行的狗,会降低生存率”
“……”
不用怀疑了,这个人和苍生一样是个二货。
干架时间不长,一盏茶过,老狗就收了刀,懒懒往地上一躺,一阵莫名低笑:“你知吗,如果那个地方的人发现你,一定会不计代价地抹杀你。”
错时计已经融进他体内,也许错时计还参杂了一些什么别的秘密,站在这个人的周围,眼中所见万物的生命谱不断被他吞噬……错时计的作用还在意料之外。时间之城太大方了,任何人有所求,拿出筹码,似乎都有赐下时计的可能,
这个时计时临跑路时才出现的,当时他来到苦境的第一件事就是寻一条死不足七日生魂未散尽的尸身将时计中依附的树灵打进去,若说为什么是从兵灾过境的地方捡起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老狗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婴儿是离自己最近。
雪落在眉梢,一线血红刺目地沿着手腕流到墨剑上,再被墨剑缓缓吸入剑身。神情依然带着他特有的宁静淡漠:“你说这些,也阻止不了吾去那个地方的决定。”
老狗的刀速平生仅见,带着一股熟悉的野性……似乎与苍生有重合之处,他相杀时,也是带着这种搏命厮杀一般的疯狂……
“你没赢过我,现在也不是该有外人打扰时间树的时候,但我可以给你一条延缓契约生效的线索。”
“吾在听。”
整理了一下毛绒的狗面,觉得这样比之前帅了一点,老狗才又恢复到一开始的慵懒之态:“你要这么做,就要有被时间吞噬的准备……如果没有,你就要永世与我作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