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的是宁枝。
她的手还搭在玄殷的剑上,没有人知道在最后一刻,她是想阻止还是将它刺的更深。
合骨剑。
一剑可平山海,一剑可断乾坤。
那若是杀人呢?
魂飞魄散。
银发剑修几乎是怔愣在原地,他想碰那柄剑,可是却像是被无穷无尽的禁制钉死在了原地。
他一点点靠了过去。
一向傲骨的剑修折断了脊背,用全部的气力撑着自己和她,魔尊的雾气渐渐散去。只剩下有些颤抖的少女。
宁枝看见了玄殷眼里无尽的迷茫。
——想不到吧,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我是最聪明的徒弟哟
她想笑,但是痛觉屏蔽就算开到最大也没有办法彻底抵消这种失血的冰凉。
可是玄殷的手怎么会比她的还要冰。
颤抖着,紧绷着,连碰她也不敢。
——师傅,别哭呀
她想说话,但是喉头一甜,还是哽咽了一瞬。
好像有一个人拿着一把钝刀,把男人的头从后面一点点撬开,在里面灌满了滚烫的沸水。再用冰锥刺进了他的胸膛,一点点往下划着。开肠破肚,凌迟割肉。
他有些茫然的低头。
还是茫然。
他的手上全是猩红,是让他想干呕的红。
太烫了,烫的他好像跌落在九重地狱的深处。
他拼命想堵住一切的源头。
可是只能看着一切一切消失在原地。
“师傅,你骗人。”她终于缓上了一口气,带着些哭腔,“很疼。”
玄殷最后一丝理智崩塌了。
在那些平淡恬静的岁月里。
高大的剑修握着她的手,带着小徒儿从孩童长成了少女。一点点看着她走上这条仙途。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可是……没有结发,没有拜师大典,甚至一个正式的献茶都没有。
男人抖着手,那些血蹭脏了她的黑发和白袍,蹭乱了她梳好的辫子。玄殷想重新把她的头发扎起来,可是只能看着她无力垂落的脖颈,和蓬乱的长发。
“师傅不好,师傅不好。”他重复了一遍,从身上掏出那段一直带着的水蓝色发带,可是他的手太抖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她的头发扎的整齐。
——扎得不好,枝枝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