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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然裹紧羽绒服,摇头:“不用。你该回家陪清筱,她在等你。”
周梓笙固执地走在她身侧,说:“我坚持。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不仅我自己不好受,也没办法跟旗翌晨交代不是?”
知道说不动他,又不可能用武力将他解决,纪然只能放弃了劝他回家的念头。学校的西门口,两人就那么站着,各自想着心事,再没说过一句话,像是风中的两座雕塑。
不知又过了多久,周梓笙轻轻开了口,近在耳畔的声音,却仿佛是从天上下来的:“如果我不说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你是不会出来见我的,对吧?”
纪然转脸看着他,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究竟是何用意:“你很聪明,知道要怎么样我才会见你。”
周梓笙微笑勾唇,眼神掠过她身后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还记得我在警局替你做伪证,替你洗脱贩毒嫌疑的那一天吧。”
纪然点点头,迟疑地看着他:“不是因为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对吗?”
周梓笙微笑:“我想相信,可是我知道你的确是做了,所以我在想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你去做那些事,于是就跟踪你到了医院。”
纪然整个人都僵住,身上虽然穿着柔软温暖的衣服,却像只着单衣站在北极那么冷。明明不想面对的事,他却硬是要将真相残酷地揭露。他想说,他是因为她,因为李念的病,所以才接近清筱的?所以他才可以大言不惭地要她回到他身边?
还没等她想清楚,一个极其轻柔的吻就落在她的唇上,耳畔隐约响着:“你说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倒不那么觉得,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紧跟着身后响起一声格外尖厉的喇叭声,夜色中以昂首之姿穿透云霄,清晰异常。
Chapter58囚鸟
「我把自己钉在原地。等你。」
望着喇叭响起的地方,周梓笙眼底闪过一丝淡而精的笑,伸手揉揉纪然的头顶,他轻声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真相的,想让你就那么单纯地回到我身边,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行呢,你陷得比我预料的还要深,要是再这么放纵下去,你就会远得回不到我这里了。”
纪然的大脑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炸得一片空白,以至于她只断断续续地听到见面、放纵、回到他身边等不真切的字句,就在她努力地想要回忆起完整的原句并弄清到底有什么含义的时候,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擦过她身边,带来一阵疾风,紧接着听得“砰”一声,重拳挥在脸上的声音,等她回过神来重新看清眼前的事物时,周梓笙已经倒在她面前几步开外的地方,嘴角沁出点点殷红。
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感到浑身所有的血液瞬间都集中向心脏,胸口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几乎不敢看向来人。那个站在她斜侧方,眼睛里闪着森冷寒光,如同鬼一般的男人,正是飙车赶来接她却被红灯所阻,因而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旗翌晨,此刻正以一种她从没有见过的冷戾睥睨着地上的男人,毫无感情的黑眸里,渗着隐而未发的骇人的杀意:“你想死吗?”
纪然身子一颤,几乎要晕厥过去,心想今天出门之前应该先翻一下黄历,上面肯定写着不宜出行和提防小人,不然她怎么会被周梓笙偷吻成功,还那么巧地被旗翌晨当场抓包呢?心里哀嚎一声,她明白自己是被设计了,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轮到她发作,就见旗翌晨已向周梓笙倒地的方向再迈出一步,阴沉的脸色随时可以掀起暴风骤雨。顾不上多想她便冲上去挡在他身前,抓住他的手臂央求道:“翌晨,不要再打了好不好?刚才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解释?”旗翌晨冷冽的视线缓缓落到她脸上,陌生得如同需要重新认识一般,就连话里都藏着刺骨的寒:“你是想说你们并没有接吻,是我看错了?还是说,你舍不得你的老情人挨打,所以想求我?”
纪然直觉想反驳,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仰着脸,望着他雕铸的面孔上那双冷情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那会是他用来看她的眼神,锋利的视线如同雪亮的刀锋一般,刺伤她双眼的同时将她割得伤痕累累。鼻子一酸,她感到眼泪已经在泪腺里奔涌,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只得赶紧深吸口气,将委屈生生地咽在肚子里。
就在她努力抑制情绪的瞬间,旗翌晨冷冷推开她抓住他胳膊的手,面色阴鹜地要往前走。纪然回过神来,赶紧伸手使劲推阻他前进的身躯,吃力道:“翌晨,别把事情闹大了,你先听我解释。”
周梓笙从地上站起身来,擦擦嘴角腥涩的血迹道:“纪然你让开,没什么好解释的。”随后将目光移向旗翌晨,唇边淡淡的笑容此刻却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不要做出一副受到刺激的嘴脸,就像你现在这样。如果你真的懂怎么爱她,就不会当着她的面和另外一个女人亲热,就不会害得她在床上昏睡了那么多天,所以如果你还有一点点为她着想的话,就放她走。”
被戳中心底难以言喻的痛处,旗翌晨瞳孔嗖地缩紧,跟着凌厉地扫了纪然一眼。纪然被看得心惊肉跳,顿时反应过来他是误会自己在周梓笙面前抱怨了,连忙摇头解释:“我没有……”“就算我死也要带着她一块儿,所以让我放她走这种念头,你最好想都不要想。”旗翌晨冷冷地打断了她,眼里迸出的厉光危险地锁住周梓笙,一字一顿道:“以你现在的身份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可不要忘了,当初可是你自己亲手抛弃她的,而你现在,是别人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