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其实这根本不难猜,只是你搞了太多的花样,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引走了。留一明与京城,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其实中间只隔了一个人。”
宋老大说到此处时,故意顿了顿,他不言不语的样子在这环境下倒有了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他不急不缓道:
“我说的对吗?李濂,濂师弟。”
“你说什么!”佑南王的视线猛地转向他,眼里满是极度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那人的半张脸被遮着,看不出是哭是笑,早在宋老大提到”京城”两字时,他便低垂着头没有说话。此时听到宋老大的问话,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宋老大。
“单凭这点,你又如何断定我就是李濂?”
“顺着这条线,许多事情都变得容易了。京城有个传闻,李光将军仙去多年的妻子是位江湖女子,名唤曾湘。若我记得没错,飞鹤一派嫡系子弟一律沿用曾姓,这并非只是巧合吧?”
那人静默良久,迟迟没有说话。忽然,他蓦然发笑,笑声仿佛从喉咙口中挤压出来,干涩尖锐,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渗人。他笑了许久,整个身子都在颤动,眼里似有疯狂,“师父常说你颖悟绝人,我原还不信,如今看来,这话倒没有夸大其词。”
“哦,老头真这么说我?”宋老大飘飘然。
李濂眼睛寒光一闪:“师父又说,可惜太过自傲,失于细微!”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官兵面露痛楚,捂着胸腹,倒了下来。陆祁玉立刻发现不妙,忙屏息凝气,佑南王自从“李濂”两字被提及,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他举起佩剑,插入地面,撑着没有倒下。
始作俑者得意地望着一堆中招的人,眼神挑衅张狂。然而在看见若无其事的宋老大和李晏铭时,面色一滞。
宋老大对身旁的人说:“还记得晚上那酒么?”
李晏铭点点头,想起又辛又苦,混着馊味的酒,脸上的表情异常微妙。
李濂善使毒,同一件事上,宋老大不会中两次招。
李濂说,“师兄,提醒一声,若一炷香内没有解药,这些人就都死了。”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眼神分明等着他取出解毒丹。
“又不是满大街都有的糖丸,我哪有这么多。多年的存货呐!还以为会再放上几年,你倒好,上来就下重毒,短短几天就耗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宋老大声色俱佳地抱怨道。
“那便等着吧。反正我闲来无事,此处山清水秀……最适合消磨时间。”李濂说。
“风景虽佳,我只陪阿晏看,你……还是算了吧。恕不奉陪。”
宋老大牵着人,一副没心没肺准备离开的样子。
走了几步,没等到李濂叫唤,宋老大厚脸皮地转过身,就对上不远处李濂眼里写着的“不出所料”四个大字,
说:“其实我有一点至今都想不通。”
李濂来了兴趣,问:“什么?”
“你故弄玄虚那么久,为的就是制造身死的假象,可是你毒功已深,要死也是早晚的事,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李濂沉默片刻,似乎没料到宋老大会这么问。
“还有,当初追上张集,传话带信的人也是你吧。‘没有’,没有什么?方靖又在找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