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霎时间情绪翻涌。
他缓缓伸出手,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郁时南的剎那,又克制地缩了回来。
恍然一场大梦。
一切都蒙着层不真实感。
像虚幻的泡影,美好却朦胧。
霍周未动分毫,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
只是眼睛睁得太久,所以才会泛起酸涩。
酸到只是眨了下眼,便瞬间散落下两行清泪。
甚至于呼吸都没有变得粗重,就只是静默地被泪水打湿眼睫。
霍周深吸一口气,转身直视向天花板,而后抬手覆盖上脸,任由眼泪肆意流淌过指缝。
真没出息。
他自嘲。
但他实在是绷得太紧也太久,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积攒到了一个疲惫不堪的程度。
霍周像只提线木偶,肩上的重担就是操纵他的三千银丝。
大运会结束,砍断一根;得到郁时南的消息,砍断一根;安全送郁时南回到酒店,砍断一根……
眼下所有的事情全部告一段落。
霍周终于得以好好放松一下。
只是才松懈不过片刻,便瞬间被积压已久的情绪湮没。
北城集训中心与郁时南断联的恐慌、生日当天被告知他搬离宿舍的震惊、跟所有人打招呼却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肯对他说的无措、得知郁时南同样身在南法的惊喜、久别重逢后再次迎来的悸动……
霍周压抑了太久也太狠了。
那座坚实的情绪壁垒不过才出现一条细微的裂缝,便在转瞬之间迎来崩落轰陷的坍塌。
霍周突然开始感觉心悸,喘不上气,头晕……
他下意识搭上郁时南的肩膀。
“请你注意自己现在的言行。”郁时南头也不回地甩开他。
接着手腕便被顺势钳住,猝然收紧的力度疼得郁时南闷哼一声,几乎要给他捏碎一般,他气不过地坐起来。
郁时南还没开口质问就怔在原地。
“刚、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怎么了?”他赶忙掀开霍周身上的被子,有些惊慌地看着呼吸明显变得急促、额头沁出一层细汗的霍周,“我去打急救电话,你稍微等我一下!”
急救电话……
法国的急救电话是多少来着?
郁时南没遇过这样的清醒,又急又害怕,慌得手都在哆嗦。
他想爬过去拿手机,手腕却被攥得生疼。
“你先松开我霍周……”他使劲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无奈之下,只得跨坐在霍周身上,用纤长的白腿去够桌上的手机。
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郁时南又突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贺女士。
“……喂?”贺女士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霍周现在喘。息特别急促!”郁时南着急地说,“身体还有点点抖,说不出话,有什么措施可以缓解一下吗?我感觉他很难受,刚才睡觉前还好好的……”
“你俩怎么在一起?”贺女士疑惑。
“所以我能做些什么?”郁时南快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