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忆站在他身后,苍白着一张俊脸,盯着狱吏,看上去如夜里嗜血的阎罗。
狱吏咽了咽口水,忍着害怕,道“是。”他对身后的人挥手道“还不赶快开门!”
一大串钥匙哗啦啦地响。
“带我去见八皇子殿下。”
“是。”
记七弯八绕,最后在一个牢狱前停下。
八皇子伏在草床上,丝凌乱,两眼无神,憔悴不少。听到响声,他无意回头,只听狱吏毕恭毕敬的声音,以为是郁恪,似个醉汉一样,道“太子有闲心,又来看臣兄了吗?”
夜明珠无言照亮黑暗的地牢,清冷的嗓音响起,如泉水出石“八殿下。”
八皇子一愣,猛地回头。
国师站在那儿,明明一袭黑衣,却像无暇的羊脂明玉,是这污浊之地里唯一的亮色。
八皇子眼睛一亮,抹了把脸,走过去“国师身体可还好?”
“比八殿下好。”楚棠淡淡道。
狱吏跟在身后,默不作声。
楚棠“打开门。”
狱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和他说话,连忙道“国师,这是太子殿下要看守……”
“嗯,”楚棠不急不缓道,“我带太子口谕而来,放八皇子回府。”
狱吏惊讶,犹豫几番,还是低头了“但凭国师吩咐。”
重新看到外面的月亮,八皇子依然处在茫然中,他看向楚棠。
楚棠说“八殿下,城门外有沈三公子的马车在等你。”
八皇子低声问道“国师……你为何帮我?”
“我帮八殿下,便是在帮太子。”楚棠道。
地牢之上,是固若金汤的城墙,城墙之下,是一大片空地。
楚棠对许忆道“你送他出去。”
许忆正要说什么,又顿住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侧耳一听,凝色道“主人,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披坚执锐的御林军如铁龙般围住他们,昏暗的空地顿时亮如白昼。
众人让开一条道,郁恪负手缓步行至他们面前,眼神如同夜色,牢牢锁住楚棠“国师。”顿了一下,他看向八皇子,眼睛弯了弯“皇兄。”
宋双成在郁恪背后,对楚棠挤眉弄眼,大意是我有愧国师嘱托!但我真的拖不住了!!
楚棠面不改色,施施然拱手行礼“太子殿下。”许忆跟着主人做动作,八皇子脸色僵白,机械地拜了拜。
郁恪慢悠悠道“老师好雅兴,与八皇兄在此赏月,为何不叫上学生?”
“太子繁忙,怎好叨扰?”楚棠道。
两相对视,楚棠淡定,郁恪眸色深沉。半晌,郁恪移开目光,笑了一下,意味复杂,突然出声道“黎原盛。”
黎原盛弯腰侯在一旁,听到此话,立刻道“奴才在。”
楚棠这才看到郁恪手中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布帛。
郁恪没看楚棠,阴沉着脸将诏书扔给黎原盛。
黎原盛赶紧接住,打开一看,清清嗓子,宣读道“凡皇天之下,莫不尊亲……罪妇沈皇后虽为非作歹,但皆已归尘土,孤念八皇兄痛失生身母亲,哀悼深切,故不再追责……”
他抬头看了看剑拔弩张的现场,继续道“按当朝律令,皇子若到弱冠之年,需去边关历练。八皇兄封王领地后,持孤旨意,不日前往北疆雁门关。”
雁门关虽苦寒之地,但到底远离京都这是非之地,天高皇帝远的
,八皇子既能摆脱沈家的桎梏,又能躲避郁恪的迁怒,是眼下对他来说最最好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