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南风还是招待了这位贵客,命人泡了壶好茶:“十三爷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白十三坐下,也没有去接茶杯。从阿宁手里接过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说道:“我今天来,没什么别的大事。这是当年你姑奶奶尹新月为了张启山求保命药给我的东西,如今事也办完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尹南风能听出来坐在对面的人声音中的虚弱,大概是强撑着身子来的。她赶紧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账本,正是上世纪新月饭店丢失的那本。
“当年张启山下了个凶险的大墓,中了毒,是你姑奶奶来找白家求的药。”白十三摆摆手:“都是老黄历了,既然东西已经还给新月饭店,那我就先走了。”
不顾尹南风客气挽留,白十三离开了新月饭店。只是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挂在门头的牌匾。
见车开远,声声慢同尹南风说道:“她这番举动不像是来新月饭店还东西的,倒是像……”
“像什么?”
声声慢把手中的支票递给尹南风:“这是刚才白老板手下交给我的,正是这些年泽华庄在新月饭店里的挂账。依我看,她是像和九门以及九门有关的人和事划清界线。”
尹南风接过支票,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我看她是在交代后事,看来,白家要易主了啊。”
梁湾刚起床洗漱就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阿算,毕竟昨天也是他来叫自己去吃饭的,想都没想直接回道:“稍等,我马上就好!”
“是我。”
是白景,梁湾还以为自己幻听了。门外的人又说道:“你先收拾,我在门外等。”
梁湾拉开房门,门外站着的确实是白景。他依旧是西装革履的样子,只是眼睛下面的乌青暴露了他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你……”白景低头轻笑:“在刷牙?”
梁湾的嘴角还挂着泡沫,她赶紧擦了下去:“你不是不联系我了吗……”
“我可以进去吗?”白景指了指梁湾的房间:“你想知道什么,今天我都告诉你。”
待梁湾洗漱好换下身上的睡衣,她询问道:“为什么要拉黑我?”
白景示意她坐下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梁湾。梁湾认出这是她小时候的样子,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里的自己大概只有五六岁。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张照片?”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今天我就告诉你。”白景双腿交叠娓娓道来:“几百年前有一个神秘的家族,他们从康巴洛人那里知道了些秘密,从此便以凤凰为家族图腾。这个家族每一个孩子出生后,后背都会被刺上凤凰以证明身份。”
“这个家族……是汪家?”
“没错,他们占据古潼京数百年,为的是找寻一个秘密,一个康巴洛人没有告诉他们的秘密。现在的汪家人为了找寻这个秘密,不惜再次回到古潼京。他们不止要找到秘密,还要毁掉整个九门以及白家。”
“所以,我是汪家人?”
白景停顿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从血缘上来讲,你是。但从他们共同追求的信仰来看,你不是。所以,你并不算是汪家人。”
这么大的信息量梁湾一时间难以消化,原来她一直苦苦找寻的身世之谜就在明面上。她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原来自己是那些可怕的人的族人,也就是说,自己与整个九门以及白家是敌人?
看出梁湾的顾虑,白景继续说道:“后来我就调查出你的身世了,你是汪家人遗落在外并且遗忘的一个族人。按照他们那些人的尿性来看,就算是他们把你接回汪家,你也不会和从小长在那里的人一样。”
“我……我知道了。”梁湾擦去眼泪:“我不姓汪,也不是什么汪家人,我只是梁湾。”
“嗯,你是梁湾。”
又是一阵沉默,梁湾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世,该进行下一个话题了。
她问道:“你呢?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早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白景看着梁湾那双含泪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他索性移开目光,说道:“本来要接近你的不是我,是张副官。”
“张副官?”梁湾想起之前在古潼京里黑瞎子就是叫张日山张副官的:“你是说,张日山张经理?”
“嗯。”白景点头:“可那天去医院他阴差阳错戴了戒指,你也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所以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你们到底是谁?”
“张副官是张启山,张大佛爷的副官,从1924年就追随着张启山。”白景回忆起当年的过往:“我们是在长沙城认识的,那时候长沙还没有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