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觊觎我无极道藏书阁,恨不得将心思藏得谁也见不着。”计荀转向骆棠,略略挑眉,“你倒好,当面同我说,坦荡却也坦荡,但你没觉得自个儿缺心眼?”
缺心眼的骆棠双目圆睁,几乎要拔剑,被任雪桥按住往外拖。
临行之前,急急忙忙嘱咐了一句,让他们二人准备准备,若是定了什么时候去闯重楼关卡,提前告知他一声便是。
计荀笑着应了。
任雪桥脾气温和,从来也没见过他跟谁急眼。此刻,他们二人一拽一拉往外走去,仍听见他温声低劝的声音:“好了,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都是玩笑话,你怎还放在心上?”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计荀笑吟吟地看向云霜。
他正要开口,云霜却像是怕了他这张嘴一般,火急火燎地塞了一张纸条过来,“我昨日半夜惊醒,在烛台之下发现的。”
计荀收了嬉笑的神色,望着纸条上的字迹看了半晌:“这字迹你是否辨别过?看着眼熟吗?”
“不太有印象,”云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是何人所写,昨夜我分明睡得也不算沉,竟一点儿也未察觉有人进过我的屋子。你可曾听到声响?”
计荀眼眸微眯,摇了摇头之后,唇角扬起了一抹淡笑:“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
重楼关卡设于三生浮屠塔之前。
唯有通过重楼内的层层关卡,才能真正打开通往浮屠塔的通道。
正如任雪桥所说,三生浮屠塔乃是他们梵音阁门派至宝,里头设下的关卡不容小觑,若是应对不当,足以威胁到性命。
如今计荀受了伤,云霜的修为又未完全恢复,为了稳妥起见,他们决定再多等三四日,待调养好了身子,再行进入。
任雪桥自然认同他们这个想法,又言及,过几日正好是骆棠的生辰,邀他们到凉亭小聚。他会去挖出埋在梨花树下,三十年的佳酿,请他们品酌。
有热闹可凑,又有好酒可喝,计荀焉能不去?
正好这些日子,他急着疗伤,云霜也抓紧时间打坐凝神,两人都闭门不出,整日里待在房中,无趣到了极致。
这日夜色刚刚降临,他便唤了云霜,早早寻了过去。
本以为还要等一阵子,怎知任雪桥比他们来得还要早,竟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
见他们来了,笑着招呼他们入座。
反倒是寿星公骆棠姗姗来迟,任雪桥让轻霄去催他快些过来。
轻霄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人独自回来,苦笑着复命:“雅南师兄正醉心于钻研新得的剑本,无暇东顾,遣我回来,请诸位先行用着,他晚点再过来。”
他这人一旦沉溺进去,便日月不分,他口中的“晚点”,谁知是晚到何时?
任雪棠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笑着站起来:“我去叫他,你们先尝尝我这儿的好酒。”
亲自替他们二人斟了两杯酒,叫他们不必客气,他冲他们歉然一笑,疾步走了。
计荀端起酒杯闻了闻,舌尖卷了半口抿着,心情甚为欢畅。
云霜既不饮酒,也不动筷,依旧坐得端正笔直,安安静静的。
计荀笑觑了他一眼,将酒杯递到他唇边:“喝一口?”
云霜眉尖轻蹙,伸掌推回酒杯:“不了,我不善饮酒。”
“如此好酒,你不喝真是可惜了。”计荀似是遗憾地笑了笑,仰头将酒倒入口中。
任雪棠这一去,去的有些久,计荀在旁自饮自酌,云霜看了一眼满桌用仙术保存着热气的菜肴,问道:“莫非任掌门,也同萱姑姑一样,有食凡人菜肴的习惯?”
“他们二人清规守得紧,”计荀笑了笑,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辟谷之后,再也未怎么进食了。尤其是骆棠这等痴心于修炼之人,怎会愿意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