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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汹涌来袭。
手术灯投映下冰冷的光线,她的四脚开始发冷,最后僵硬得连小拇指也动不了。甚至不必照镜子,她能想像出自己毫无血色的脸是什么模样。
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意识中还残存着一丝地清醒。听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时她觉得自己如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没有任何商量妥协的余地。
就在这时脸上忽地传来一阵温融暖意,带着些许的水气。略有些粗糙的掌心在她脸颊上来回抚摸,继而轻轻地搓揉着想要给她些许热意。
即使她闭上眼、即使她的灵魂也将要沉睡去,她却清楚地知道来人是谁。哪怕她疼痛得失去三神五感,她依然能分辨出他的气息。
到底是来了。
她早该知道他不是个守信用的人。除了出尔反而之外,他更擅长趁人之危。她不该对他残存一丝信任,以为他会在心怀愧疚下对自己谨守诺言。她甚至曾为他说的那些话辗转无眠了几夜,而现在回头想想只觉得自己蠢。
他怎么会放弃?
他在她耳边说话,说了许多许多。她根本听不清,她也一点都不想听。感觉到他的唇印在自己脸颊上,她下意识地想扭头躲避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的唇在自己脸上游走、亲吻。
他的唇齿间有咸涩的味道,从舌尖滑到舌根,浓浓的苦味蔓延开来。
趁着最后一丝清醒尚未抽离身体,她拼尽力气抓住他的手,嘶哑着声音说道:“别碰他。你别碰我的孩子。”
☆、第四十四章
夜半时分,许慎行柱杖僵立在市院的产房外苦苦等候,他身后的柴冠允捂嘴打了个呵欠,上前劝他,“哥,你不能站太久的,先坐下吧。”
他一动不动。
柴冠允不气馁,“哥,你就坐下休息休息。”许慎行目不斜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脚下仍是固执地不肯挪一步。
柴冠允忍不住抱怨,“真是……开始都让进去了,怎么还赶人呢?”说来说去就是因为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在安省哪会这么麻烦。他大哥是什么人,竟然会被个小护士呵斥出来。
许慎行面沉如水。
他到底是背弃了对她的承诺,再次言而无信。可是发生了这样的紧急状况他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在来的路上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谨守与她的诺言。只要确认她平安无事他立刻便走,绝不多停留一秒。
但一切只能是空想,到了这里意志不再由自己作主。
人生太短暂,期间又波折丛生。能平淡过日子已是不易,何况快乐时。他们从开始的两相争斗、伤痕累累,到彼此都精疲力竭。她要走,他不愿意放手。可是最终她还是走成了,他也强迫自己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