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总基地,李时言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
在公会还叫专案组的时候,他“锐意进取”成功让领导注意到自己,后来又创造性的提出了限制不安分修行者的方案,很是刷了波存在感。
然而专案组迅速扩编成公会,数不清的精英人才涌入,尤其是科研人员,几乎囊括了所有国宝级大师,这些人身边随便一个助理都不比他差,年龄、资历都没有优势的李时言很快边缘化。
另一方面,梦世界的局势越来越危险,公会对修行者的倚重加深,对待那几个侥幸吃了成熟期果子的罪犯,公会的态度愈发暧昧,认清现实后这几个蠢货变聪明,开始积极配合公会,这当然是上层大佬们乐意见到的事。
李时言却成了这种妥协下的牺牲品,他设计出的“狗链”毫无疑问给这几个桀骜分子留下了深刻印象。
侥幸吃过成熟期果子的人目前也只排查到这几个,而像李时言一样的研究员,公会里有数百个,甚至需要更多,随时都能引入。
无论是余少红还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徐老,随着时间流逝都不会再关注他这个小小的研究员。
有趣又讽刺的是,他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威胁,因为身为专案组老成员的他至今没有得到进入梦世界的资格,哪怕前些天的那次大批量“入梦”。就连他曾经的领导,坚持和会长妹妹吵架以维持世界观的方元都得到了一块准入玉简。
吃了成熟期果子的几人为掩饰身上发生的变化在基地内十分低调,即便最桀骜的暴力男也只是在偶尔看向李时言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残忍的笑,连一句言语上的冲动都没有。
李时言不蠢,他知道这几人一定不会释怀,除非一辈子都待在基地不出去也不进入梦世界,否则他的安全将得不到保证。
可李时言如何能甘心?
他算是第一个真正发现梦世界的人啊!
他为专案组鞠躬尽瘁,不惜得罪领导、不怕陷入险境,结果却成了弃子……
凭什么?
这一夜,修行者和所有能进入梦世界的人纷纷躺进了休息舱,空旷的实验室内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加入没多久的研究员。
低头忙碌的李时言没有注意到另一个研究员看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和徘徊,这人踟蹰片刻,走到他身边,笑着打招呼:“李时言,明天轮休,要不出去喝两杯?”
算得上冒昧的邀约,李时言看了看身旁的同事,只能算点头之交,但今晚确实无事,鬼使神差点了头。
二人穿过重重守卫,一路上不知被检索了多少遍,终于走出基地大门。
梦世界的基地几乎涵盖了上世纪末的京城城区,现实中自然没这么大,以当初的研究所为中心,只覆盖了周边几条街区,即便如此也是靠了上层不惜成本的幕后推动。
如今的酒吧对于普通工薪阶层来说是难得的奢侈,对他们这些高级研究员,尤其还是公会的研究员而言倒算不得什么。
“干杯!”同事没有再贸然说什么,只是和李时言聊一些男人都爱聊的话题。
二人不算丑,但在这年代压根达不到帅的标准,坐下半天没见美女上前搭讪,声色场所他们这样的身份又不敢去,只能眼馋着舞池内热舞的身姿。
“你听说了吗?炼器大师回豫章了。”同事状若无意提了一句。
微有醉意的李时言没察觉出异常,只是叹了声:“像人家那样的大人物,当然有自由选择的权力。”
最开始发现梦世界时,李时言未尝没有奢望和侥幸,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正大光明的被选中,进入梦世界修行,然后依靠自己的专业学识迅速超越那些只吃天分的白痴。
可随着十次选拔过去,李时言唯有面对现实,可笑的是,曾经在他手上跟狗一样求饶的人身上都留着好几块玉简,而他至今没有资格得到。
酒到杯干,同事见李时言醉意已深,竟悄悄说了句违反保密纪律的话:“玉简的价格又涨了!”
公会掌握守护大阵后,全国区域内便有三十多个安全的基地,整个国家的上层人物都动了心思,加上第八十一天时梦世界没有飘落准入玉简,让人不得不怀疑今后是否还会出现玉简,而公会又在近期消耗了大量玉简引入管理和科研人员,市面上玉简的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已从当初的一亿,涨到了两亿多。
醉意已深的李时言没有警惕起来,想到玉简不断增加的价值,他心中像有一团火。
烈酒浇不灭心头火,只能灌醉麻木的人。
李时言没有麻木,他不曾放弃自己的野心。
太阳照常升起后,李时言向主管的部门领导递交了调职申请书。
“你要去豫章?”实验室负责人略显惊讶却又毫不意外。
炼器大师回了豫章的消息在公会上层不算秘密,可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普通人都不会兴起“追随”的念头。
你算什么?
炼器部门整体搬去豫章后,学徒们一天都见不到大师几分钟,除了那些真正的上层大佬敢去巴结外,实力、地位稍弱些的都只能旁敲侧击。
你说你算什么?
技术组现在下辖的科目太多,李时言甚至连技术组的组长都见不到,更别提当初经常能接触的专案组副组长吴晓和组长余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