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不可预知的长痛变为短痛,再亲手祛除伤疤内里发烂的沉疴。
李书妤起身,关掉了客厅的灯。
转身走向卧室,许清觉睡的正熟,还像个小婴儿,双手握拳放在圆圆的脑袋两侧。
放轻了动作洗澡,躺在床上时,李书妤无法很好的入睡。
半梦半醒,她辗转难眠。
想起自己的妈妈,张挽俪明明放不下自己的女儿,却又无法把女儿和李修鸣做全然的切割。
她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你是不是也怨恨妈妈”、“······看看你的脾气,和李修鸣那个衣冠禽兽有什么区别”、“要是没有生下你就好了”,类似于这样的话。
中文系的教授,咬文嚼字也没有那么克制,说起话来总是平和又伤人。
李书妤也想起李修鸣。他总是忙碌,投注在她身上的心血不及他工作的十分之一。
她也记得张挽俪信里的那句叮嘱,记得李修鸣匆忙赶来机场送她出国。
他们对她的“好”和“坏”都很少,李书妤恰好能回忆起所有。
明明是那样糟糕的父母,可难过的时候,李书妤还是会想他们。
在痛苦无法疏解的时候,李书妤总会把情绪和怨怼宣泄给已经故去的父母。
她想,为什么你们不多陪我,教给我更多一点儿东西。
就是因为没有爸爸妈妈教,我不懂的东西有很多,也绕了很多弯路。一次次跌倒,摔得好疼好疼。
躺在许清觉身边,她更像一个没长大、需要关爱的孩童。
半夜,李书妤醒来,眼尾是泪水氤氲出来的湿红。
许清觉也醒了,趴在她的身边,肉肉的小手放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摸了摸,“不要······不要哭。”
她没意识到自己哭了,也不懂为什么要哭。
曾经通过脐带相连,他们的情绪似乎能共通,因为她很难过,宝宝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李书妤坐了起来,理顺了许清觉睡炸毛的头发,看着他格外清亮的眼睛。
将他小小的身体抱进了自己的怀里,难以化解的孤独似乎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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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况一夜没睡,深夜格外安静,酒店套房的会客厅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
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向后靠坐在椅子里,容色倦冷,又带了几分认真和严肃。他侧头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时不时又会看向手机。
手机界面一直停留在和李书妤的对话框。
晚上十点三十分,从李书妤住的地方回到酒店,他点开手机试图发信息。
[你想好的吗,是不是······]
输入到一半,又全部删除。
晚上十二点零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