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楠木的雕花软塌上,懒懒坐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少年的脚下,跪着一个垂头丧气的黑脸刀疤男。只见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那浑身锐利的气势,却足以威慑地上凶神恶煞的壮汉。
赵瑾玉正眯着眼,冷冷地盯着跪在他面前的人。
果真差了七年,上辈子独当一面的人,此时也不过一个不成气候的莽汉。七十来个孤儿而已,竟然管不住:“寨子里还剩下多少人?”
“四十七个半,”黑脸汉子瞥了眼少年瞬间黑下去的脸,想起他拿着剁人脑袋时森然的模样,缩了缩脖子嗡嗡道,“四十六个完整人,三个残了。”
“嗯,再去收养。”
赵瑾玉两辈子都不喜走正路,这辈子更是邪到根子上了。
多亏徐皎然的作为给他做了榜样,赵瑾玉整个人犹如醍醐灌顶,也打起了圈地盘建势力的主意。不过比起徐皎然签活契的虚伪善良,他更愿意将人命捏在手中。想着明后两年的洪涝旱灾,赵瑾玉笑了起来。
黑脸大汉猛地一个寒碜,头垂得更低。
赵瑾玉没管他,顺着上翘的眼尾走到窗边,“大周这两年动荡的厉害,卖儿卖女的会多。叫老四去南疆走一趟,定会有收获。”
“老四人还在当城。”
“叫他尽快回来。”
“……是。”
……
轻巧地跳下院墙,落地只有轻微的动静。谢林院里静悄悄的,从抱夏到游廊没有一个人守着。徐皎然眉头皱起来,抬脚往正屋的窗边走。
窗户紧闭,她试探地推了两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屋里瞬间静下来。
赵瑾玉跟大汉面面相窥,他眼神顿时变了,抬手一摆,黑脸大汉则速度极快地躲进了帷幔后。徐皎然又推了一下,窗户似乎被东西撑住了,打不开。她心中奇怪,绕过树上了台阶,正屋门也关着。
到底怎么回事?人都去哪儿了?
长雷在屋顶逡巡,并未发现可疑黑影。
远远地跟底下徐皎然摇了摇头,示意并未找到。而后则飞身掠下:“主子,会不会已经进了屋?”
“你在屋外守着,我进去瞧瞧。”
话音一落,赵瑾玉连忙走进了盥洗室。
也是巧了,黑脸刀疤男今日过来,他正巧借了沐浴的借口将屋里人都打发了。下人送来满满一桶滚烫的热水,悉心地用厚布盖住了浴桶。此时水已经放了有一会儿,但屋中地龙烧得足,并未凉透。
他飞快地拆了头发,解了衣裙,踏入浴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