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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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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他来说十年时间很长，但大抵也就是上帝对将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他的考验之一，他有宗教信仰，因此会将这一切尽数接受——Xanxus会耐着性子等待所有失败者从他的生命中黯然退场，其中最顽固的障碍便是元新歌，而看上去这人也无法再坚持太久。

虽然不知道令元新歌如此沮丧的原因为何，Xanxus却能看出这一定与能令他忧心的家族权力交接无关。

第一，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相当程度的自信，不认为父亲会宠爱元新歌到毫无底线，以至于硬说处处都平平无奇、只算是挑不出错处的养弟比他优秀；第二，元新歌那双似乎不太能藏住秘密的碧色眸子中只有对他的回避与某种莫名奇妙的疲惫，倒并不像是有什么别样的野心或图谋，而Xanxus也很相信自己的眼力。

既然与继任一事无关，Xanxus就不会再花费心思过多关注本就该被他贴上无关紧要标签的事情，他继续进行着首领修行，希望能够在日后做出些大事业。他并非因父亲的保守与温和而对此时指导彭格列发展的大方针感到不屑，而是总觉得自己该走向一条不同的道路。

元新歌将Xanxus在登台前进行的所有努力都看在眼里，在比往日更加放肆且详细的观察中，他发现自己似乎利用这次形象的改变彻底降低了Xanxus的戒备和敌意。

——无害。

令Xanxus对自己留有这样的印象，元新歌并不感到惭愧，而认为这是一个相当大的突破，他似乎误打误撞地从中得到了接近Xanxus的更好机会。

至少自Xanxus意识到元新歌与Timoteo之间已经因为某事而产生了不可弥补的隔阂后，Xanxus就再也没对他表现出什么明显的反感情绪。或许是出于难得的怜悯与最后的仁慈，Xanxus此时会用上位者特有的游刃有余应对元新歌，与其说是因为适应，不如说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因此Xanxus不会再对元新歌说出咄咄逼人的嘲讽，也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出过于烦躁之态，他不再于宴会上用不屑的目光传递自己对养弟的不喜，也不在其他家族将他与元新歌的名字并列放在一起时感到被侮辱。

在Xanxus十六岁的生日那天，元新歌独自朝他走去，他想至少说些祝福，却在真正瞧见Xanxus的那刻停住了脚步。

即使作为本场舞会的主角，Xanxus身周愈发凌厉且具有攻击性的气质也使他旁边难以聚集起大批人群，尤其他高傲到了目中无人的程度，除了某些暗中打着他的旗号做事的、自封为手下实则为不被认可的跟班以外，从没有同龄人与他能长时间保持较近的距离。

这个“较近”大抵是指“能够待在他两米以内五分钟以上还不被投以不耐目光”的程度。打破纪录的跟班也不过是装作熟稔地端着酒杯背对他尽量自然地站立，努力让他感受不到这边的存在才得以存活。

家族地位较低的少年不敢靠近Xanxus，没有足够底气的下场就是只要他们经过Xanxus所霸占的那张盛满美食的长桌就会下意识瑟瑟发抖，没人希望重蹈学校中那些莽夫们的覆辙，尽管Xanxus并不是个只要有人接近就会对其进行攻击的糟糕家伙，他们也依然不希望即使是自己的脚步声打扰到了彭格列的下任首领。

而元新歌能看出本次舞会上出现的些许不同。

家族地位较高的少年不再像往常一样总会客气地端着酒杯至少来和Xanxus打声招呼再迅速而有礼地撤退，他们聚在一起，以一种很难令人察觉的讥讽目光看着Xanxus，隐晦的打量无法使Xanxus在第一时间察觉，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元新歌却很快便产生了危机感。

Mafia的孩子一向比较早熟，十六岁是是否能真正跟随家中长辈接触家族事务的分界线，虽然Xanxus一直都在为成为彭格列十代目而私下里做出努力，但他努力的方向是根据个人猜测与他人提点确定，并没有得到Timoteo的肯定或阻止，今天他十六岁了，如果他真的是九代目的亲生儿子，他将会被九代目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就在这个关键时间，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了。

元新歌想要折返回宅院中将尚且在书房中处理家族事务的Timoteo喊来楼下，但随着宴会开场的时间越来越近，人流似乎朝着Xanxus所在的位置逐渐涌动，站在原地却发现刚才被自己所关注到的少年们已经站在了距离Xanxus最近的地方，元新歌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这使他并未离开。

他必须守在Xanxus身边，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意外情况都能第一时间应对。

因此他不仅没有离开，而是捏紧了手中的高脚杯迈步继续朝Xanxus走去，元新歌终于在这个靠近的过程中真正感到了宴会场地的失衡——Timoteo邀请函上的名单有限，按照此时的拥挤程度来看，大抵四分之三的宾客都聚集在了会场的这半边。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Xanxus，那么元新歌不难想象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Timoteo是个保守派的弊端在此时显现，他行事温和，与雷厉风行一词几乎完全沾不上边，他不扩张势力，不在交易中强硬地争取绝对优势，比起用暴力解决问题，他更倾向于建立一种能够长期维持的稳定秩序格局。

这样稳健的行动风格自然有其优点，但缺点也非常明显：彭格列常会提供给敌对势力一种“彭格列已有颓势”的错觉，从而让其生出本不该有的莫名自信，然后引起一系列难缠又后果严重的麻烦事。

Timoteo年轻时便是因这点才落得被人追杀的境地，从而造成了元新歌的悲惨命运，但十年过去，危机刚刚解除时的警惕早被平和的日子消磨，Timoteo回归原本按部就班的工作之中，元新歌也再未听说过彭格列又经历了什么大风波。

但暴风或许并未退去，它藏在云层之中积蓄力量，只等合适的时机爆发，一举掀翻隐藏惊天秘密的所有表面伪装。

元新歌终于来到了Xanxus身边。

他难得直视Xanxus的双眸，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微笑，不失礼也不让人感到过于亲切，在确认养兄并没因为自己的靠近而烦躁后，他举起在玻璃杯中摇晃的低度数果酒祝福道：“生日快乐，Xanxus。”

Xanxus凝视元新歌一会儿，似乎是在评估两人难得进行的交流中是否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但绝对实力使他又一次中途放弃了深度思考，他虚虚与元新歌碰杯，杯沿远高于元新歌手中的玻璃杯，并没说谢，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

他已经很难将元新歌继续看作身边人中特殊的一个了，这不能归咎于他的高傲，事实上，平庸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对元新歌的全部印象。

元新歌自打从日本回来后便失去了最后的闪光点，他似乎在有意避开Xanxus，更别说为了不相干的人再挺身而出制止即将到来的冲突与矛盾，除了两人乘车与吃饭时会待在同一张餐桌之上，他们几乎没有什么长时间接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