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珍华已知柳夫人在门口堵住柳公子一事,不由得呸出一声,骂了一声老妇。转而坐在筝前,纤指一拔,弹起曲子来。
筝声还算美妙,似有女子的幽怨。柳公子人未进屋,闻得曲音,被柳夫人勾起的怒火消散一些。
女子善妒,他常年在众女之间周旋,对于她们的一些小伎俩了如指掌。发妻暗指侧妻为丧门星,无非是侧妻身份高,她恐被侧妻威胁到正妻之位。侧妻常吹枕头风,贬低发妻,恨不能取而代之,也是因为女子善争风吃醋的缘故。
傅珍华眼角余光瞄到他进来,故意不上前相迎,冷若冰霜地自顾弹着曲子。她越是这般,柳公子就越觉得稀罕,终是与那些俗物不同。
一曲罢了,她这才抬眼。
“妙哉!”柳公子鼓着掌,一把将她拉起来。
傅珍华挣扎一下,故意不给他好脸,心里有些拿不准。自前次大爷甩过脸子后,她反思几日,发现这男人真是贱骨头。自己越是端着架子,他越是柔情蜜意。反之则截然不同,此时见他恢复以
往迷恋的模样,不由得暗骂一声贱。
“大爷,这几日…东屋的姐姐似乎天天指桑骂槐,我听不得那些粗鄙的话,又敬她是你的发妻。想着大爷夹在中间难做,不如我回娘家几日,避避风头。”
柳公子才起兴致,就听她说要离开的话,不免脸一沉,眼神重新阴鸷下来,“你要回娘家,莫不是舍不得裴家那没种的男人,想一诉相思之苦?”
“大爷…你这是从哪里听来荒唐话,裴公子与我二叔家的三妹曾定过亲,众人皆知。怎么会传成是妾身?”傅珍华先急着分辩,一想自己男人的秉性,端着脸,义正言词地道:“大爷可是听东屋的那位说的?她眼下把妾身当成肉中刺,什么脏水都往妾身泼来,恨不得连根拔起。要是大爷听信她的话,干脆休了妾身吧。”
她如此清高不容他人污蔑的模样,反倒让柳公子放不开手。女人嘛,虽说熄完灯都一样,但总有雅俗之分。
再说,李总管那边一直没动静,他怀疑自家妹妹是不是彻底失宠,要不然怎么会连枕头风都没吹?
要真是如此,以柳家一介商户,再想娶到四品官家的嫡女,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当下就涎着笑,将她扯进怀中,三下两下就除了她的衣裳,按在桌子上。婆子丫头们都退了出去,屋内很快响起淫靡之音,男人吟着艳诗,不堪入耳。
傅珍华忍着厌恶,等事毕后,重提回娘家一事。
这次柳公子颇好说话,当下就同意。
隔日,傅珍华回到傅府。
卫氏见女儿黑着脸,忙不迭地询问。傅珍华本就好面子,哪里会说在柳家的那些腌臜事,尤其是夫妻之间无法诉出口的恶心之事。
“珍姐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娘,你别问了。爹替我寻的好人家,人家可是半点都看不上爹呢。”
卫氏刚才正在替长子挑选媳妇,听女儿一说,心中不悦。“你爹可是四品官员,他柳家一介商户,不把我们家供着,居然还看不上,哪里来的道理?”
“哪来的道理,柳家背靠李总管,你说他哪来的道理?”
傅珍华不满地说着,一屁股坐下,卫氏不由得皱眉,“李总管?不是娘说,国师…无后的人,能成什么事?”
“你们现在知道了,当初爹把嫁进柳家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柳家以后靠着国师,是有大前途的…”
“我的儿,你声音小一点。”卫氏说着,就要来捂傅珍华的嘴。
傅珍华攒了一肚子的气,一把推开她的手,“在自己家里,有什么要紧的。娘,女儿心里苦,还不能说吗?”
“能说,能说。”卫氏心疼着,她最近没少埋怨自家男人,替女儿找这样一门亲事。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只是害了珍姐儿。
“要娘说啊,当初不如应下左家那门亲事,哪不比现在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傅珍华赌着气,裴公子的事,她当然听说了。除了暗道可惜,还有庆幸之感。
要真是嫁进了裴家,只怕日子比现在还不堪。如此想着,越发觉得自己命苦,不由得悲从中来。
“我的儿,你莫哭,柳家虽是商户,总是吃穿不愁。想想芳姐儿,听说,怕是熬不过年。依娘看啊,你且忍忍,等姑爷休了前头的那位,柳家还不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