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的阿阮姑娘擦着自己的竹笛告诉季寒,白衣人是大荒谷中的魔修,大荒谷中以魔尊为首,魔尊手下,还有三十六名红衣奴,一十二名传令使,八名自在王,四位护法尊者。
这白衣人,就是八名自在王里的烈阳王白魄,修为在八名自在王里面也是前列,在大荒谷的一众魔修中,烈阳王白魄还算得上好相与之辈。
只是他自从两年前出谷后就嗜好剥皮,还是剥一些美人皮。
这一次,他怕是盯上了谢衍。
玉面鬼和季寒的相貌也是不俗,但白魄只剥修士的皮,对玉面鬼和季寒两个完全不看在眼里。
寒来暑往,岁月不歇,几场连绵的雨水过后,由夏入秋,树上的枝叶也一点点泛黄。
刀魔伤人的事迹很久没有传来,他好像离开了此处,但别处也没有刀魔的身影出现。
谢衍明面上生季寒的气,不跟他说话,暗地里何蛮还是会传一些消息过来,说谢衍已经传信给他的师叔,也就是已经晋升为剑尊的守一,请他前来对付刀魔,不日就会到。
明夜剑尊剑威之下,还未有过不能伏诛的妖魔。
一场霜降后,杀人如麻的刀魔终于被人找到,只是找到他的不是修为通天的修士,而是略懂一点武艺的凡人。
季寒看着芦苇地里隆起的一块土坡,土坡很像一个小小的坟墓,泥土中混着一个黝黑的刀柄。
他拔出刀柄,三尺长的刀身也一并被他从泥土中拔出。
他用黑刀挑开泥土,泥下很快就显露出几块褴褛的衣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被埋在泥下,身体蜷缩成一团,一些虫蚁还在他裸露的肌肤上爬来爬去。
老人浑身僵冷,似是已经死去许久。
季寒握着刀柄,锋利的刀尖从老人的脖颈间划过。只要这一刀刺下去,老人的头颅便会被他斩下,那时无论他有多大神通,也不可能再起死回生。
如此险境下,老人还在兀自酣睡,只是连一丝气息也未透出,如果不是季寒见过他大显神通的模样,恐怕也认不出这就是传闻中的刀魔。
他收起长刀,在老人身旁坐了半日,只是一直未等到他醒来。季寒便干脆将拨开的泥土恢复原样,拿了这把长刀,悠悠闲闲地回了镇上。
青石桥下,谢衍和白魄在并肩钓鱼,见到季寒过来,谢衍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等季寒走远后,又痴痴望着他的背影。
白魄见他出神,一双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谢衍一番,手指在袖子中掐了诀,只是在谢衍回头后,才撤下了蓄势待发的咒术,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鱼竿在水波中分毫不动,谢衍一手持杆,一手托腮,满脸惆怅道:“烈阳王,瞧你不是个嗜血之人,为什么心心念念要剥人皮?”
在青牛镇这么多天,白魄从未跟人起过冲突,甚至会扶腿脚不便的老奶奶过桥,为在街上受丈夫殴打的女子出头,还会一本正经教训那些逃学的顽童。
如果不拿出那把骇人的长枪,谁也看不出这个有些迂腐书生气的男子会是一个魔修,还是一个魔修中的魔修。
可见一个人平时干什么事,和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时候也是不相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