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襄亲王福晋不进宫,能饿死在外面吗?”
昭宁气的直喘,“若真是如此,我出钱养着她,保管她在外面也能锦衣玉食!”
顺治不解的问道:“后宫里那么多嫔妃你都不在意,为了偏偏容不下她?昭宁,她跟石福晋惠妃之流并没有任何差别,况且你之前不是很照顾她吗?我以为,你不会介意她留在宫里。”
“我照顾她是因为她是襄亲王福晋,是我的弟妹,而不是一个丈夫刚刚去世就想另嫁他人的女子!”
昭宁哭了出来,“福临,你要是觉得她可怜,咱们多给她些银钱,派人去好好照顾她不行吗?你为什么非得将她纳入后宫啊!她是博果尔的福晋,你将她纳为妃子,这像话吗?”
“可我在博果尔的灵前已经答应她了。”
顺治为难的看着昭宁,“是我想得少了,见她哭诉终生无依,留在襄亲王府里徒增伤感,说只求一偏僻宫室度过余生,便觉得算不得什么大事,又知道你一向还算喜欢她,便答应了下来。”
“昭宁,我着实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可如今,我已经应了,若是反悔,不说当时在场之人众多会失了威信,若是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我又如何向博果尔交代?”
顺治蹲在昭宁面前,柔声说着,“我保证,只是给她一个妃位和一个能安身的宫殿,绝不会叫她出现在你面前,也绝不会踏足她的寝宫,行吗?”
昭宁泪眼婆娑的看着顺治,神色木然。
“昭宁,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对你失言的,”
顺治握住昭宁冰冷的手,心疼的捂在手心里,“我叫人将顺贞门旁边的院子收拾了出来给她住,离咱们都远远的,也不许她轻易出来走动,你只当宫里没有这个人就行。”
“可她就是在那儿,我如何能当宫里没有这个人?”
昭宁望着顺治,“她又是这么特殊的身份,以后就算是史书上,也会因此留下让后人质疑的记载,说你兄娶弟妻,说不定还会编排你见色起意不顾及兄弟之情,福临,这些你都不在意吗?”
顺治不解:“史书怎么会如此胡说呢?昭宁,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你若是担心这个,我便叫他们不许记录便是了。”
昭宁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她的不安。
她总不能直接对顺治说,按照史书记载未来你为爱上董鄂婉心,会为了她或出家或早亡吧?
那怕是顺治会觉得她魔怔了。
可若是抛开历史不谈,顺治如今的做法也算不得错。
满人本就不忌女子改嫁,便是贵太妃、宸妃之流,也都是先嫁过他人,后又嫁给太宗的。
再加上顺治承诺了只给个名分,叫董鄂婉心住的远远的,并不会召见,若非那是董鄂婉心,昭宁也许就答应了。
可那偏偏就是董鄂婉心,那个真正的董鄂妃,那根横在昭宁心底的刺,拔不掉又消化不了。
“福临,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也拦不住,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昭宁无法,只能采取缓兵之计,“你只管将她接到宫里来住,但先不要册封她,让她给博果尔守孝一年,一年之后,若她仍执意要你兑现承诺,我许给她一个贵妃之位,若她反悔了,便放她出宫去过自己的日子。”
顺治思索了一下,终是点了头:“也好,如此也算合了礼数。只是不册封的话,叫她住在后宫就不合适了,这样,让她先住到慈宁宫后殿去,那是博果尔自小长大的地方,她应该是愿意的。”
昭宁松了一口气,此时才觉得,自己浑身发软,竟是眩晕了起来,往前倒在顺治的身上。
顺治大惊,立刻喊道:“快去传太医!”
然后将昭宁大横抱起,赶紧送回了床上。
昭宁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所致,并没有什么大碍,太医只说叫她平心静气的养着,并没有开什么汤药。
顺治却将此事怪罪在董鄂庶妃的头上,一道圣旨依旧是以面圣不恭为罪名,再一次将董鄂庶妃禁足,并严令不许她再去永寿宫。
慈宁宫里,听说昭宁无碍,太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苏茉儿啊,你说皇上该不会真的看上那董鄂氏了吧?”
太后满面愁容,“难不成真遗传了太宗的毛病,专喜欢这等看似柔柔弱弱的寡妇?”
“格格您说什么呢!”
苏茉儿不赞同的说道,“咱们皇上对皇后娘娘多上心您又不是没看到,怎么可能会突然就转了性子呢?奴才瞧着不过是因为襄亲王对董鄂氏心存可怜,想要给她个安身的地方罢了。”
“偌大的襄亲王府就她一个人,还不够安身的?”
太后依旧不乐意,“那日我就瞧见她歪歪扭扭的直往皇上身上倒,顾及皇后在,我没多说,如今瞧着,却绝对不是个老实的!现在昭宁的身子还不稳当,若当真叫董鄂氏进了宫,要是有什么万一可怎么办!”
“可皇上已经当众应下了,金口玉言又岂能反悔?”
苏茉儿劝道,“宗亲们本就因为襄亲王的死对您和皇上有些言语,若是如今您死拦着让襄亲王福晋出了什么事,那才叫坏了呢。索性就叫她进宫来,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待着,还能翻了天吗?”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林升却赶了过来,将顺治想叫董鄂婉心暂住在慈宁宫后殿的事情,向太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