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喜儿凤目一拧,咬牙骂道,“自古民不和官斗,这点儿道理你都不动么?七彩霞的郝掌柜,那生意做得大吧?”
“见了当官的,不是陪着笑脸成天跟个弥勒佛似的。”
“可我也不是当官儿的那材料哇。”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国子监的学生,若是表现好,是可以不用参加科举就能当些小官儿的。”
郑喜儿瞧见弟弟语气松动,趁热打铁道,“你先去试试,若是实在不行,再回来就是。”
“你姐说得对。”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泛起,一名身材清廋的中年,冒着热气从长廊走了进来。
二人回头一看,一同喊道:“爹。”
这是郑喜儿的爹,郑永福。
“爹,这一大早的你去哪儿了?”
郑喜儿忙起身给父亲让了个座,然后问道。
“城东的赵员外,订了咱家二十匹布料,咱亲自给他送去。”
郑永福顺势坐下,然后冲女儿呵呵一笑。
“这点儿小事,你让下人去他送去不就行了么?还非得您老自己忙活?这天寒地冻的,万一您摔着,冻着,别人还骂我哩。”
郑喜儿小嘴儿一撅,好看的面颊上露出一丝愠色。
郑永福摆摆手,细心与女儿解释起来:“那是咱家老主顾,而且咱这不是才掌了这店儿么,不好让人说闲话的。”
“瞧瞧。”
郑喜儿掩唇一笑,指着父亲,看向弟弟说道,“咱爹就是个劳碌命,不像虎子,才来了几个月,就把京中阔少的派头学了个遍。”
郑二虎搔着脑讪讪一笑,郑永福则是狠狠瞪了眼儿子,然后看向郑喜儿说:“喜儿啊,虎子若是真能去国子监读书,那是他天大的造化,他若是敢不去,老子亲手打断他的腿,也得把他送去。”
说罢,郑永福转过身子,对准儿子重重咆哮:“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
郑二虎耸拉着脑袋答应下来。
“还有,你以后不许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厮混,若是再让咱看见你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去不三不四的地方,老子一脚把你踹回苏州去,让你再过过那苦日子。”
郑永福板着脸训诫,一旁的郑喜儿扮起白脸,柔声道,“虎子,以后进学了,就要好生进学。你要是不成器,不光咱爹,咱脸上无光,就是你姐夫脸上也好看不了。”
“你也知晓,咱家能有现在这光景,你能穿这衣裳,到底是靠的啥。”
“知道了。”
郑二虎勾着脑袋应下,随后退出客厅。
一刹间,厅内就只剩下挨着坐立的父女二人,郑永福打量了眼女儿,欣慰道:“喜儿,咱这辈子最成功的一件事儿,就是生了你。”
“爹,您说什么呢。”
郑喜儿有些不好意思。
“爹可没胡说,咱家从上外下数好几代都是平头百姓,就你成了大户人家的夫人。咱现在每天晚上睡觉啊,都不敢睡太久,生怕醒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罢了。”
郑永福说着,精明的眼中闪过两道亮光。
沉默了一会儿,郑喜儿才抬头瞥了眼父亲,颤抖着声音说道:“爹,我好像好像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