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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谢止礿不想问这个,但看到二人牵着的手,突然又回想起了在天机观的那段日子。
小时候的宋弇体弱多病,但谢似道给他们定的每日体魄训练便是围着天机山跑圈。
每次跑到最后,宋弇便是气喘吁吁,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
然后谢止礿就会回过头,伸出手,拽着宋弇一起跑完这段路。
他都忘了宋弇是什么时候开始能单独跑完谢似道的体魄任务,只是很习惯在抵达终点前的那段路对着宋弇张开手,笑嘻嘻地说:“来,我带你跑完最后一段。”
现在在前面带着他的人变成了宋弇。
谢止礿失笑一声,却被前面这人敏锐地捕捉到了。
宋弇在前方问他:“你在笑什么?”
“没有,只是想起了天机观的日子。”
他感到宋弇抓着他的力道变大了些,有些好笑道:“你不用抓着么紧,我又不会跑。”
“是吗,”宋弇的声音有点干涩,“我总感觉你哪时候便会一不留神跑掉了。”
谢止礿找不到句子反驳他。因为两年前,站在宋弇的角度看,他就是不声不吭地跑掉了。
“对不起,我不会再跑了。”谢止礿想了想,补充道,“我这么喜欢你,我不会跑了。”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些苍白无力。
宋弇的呼吸乱了一寸,似乎因为这茫茫白雾,二人都变得坦诚了起来。宋弇也难得在他面前剖出自己的弱点:“谢止礿,你自己分得清对我的喜欢和对世人的喜欢有什么不同吗?”
宋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痛苦:“我其实不太相信你的喜欢,不过我不是在怪你,我其实是……自我厌弃。”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许多年以前,在谢止礿更加没心没肺的时候,更加爱黏着宋弇玩。
因为宋弇体寒,他便喜欢夏天与他挤同一张榻子。半夜宋弇因神魂颠倒硬生生痛醒时,他也会赶忙赶过来,渡灵给他扭正神魂。他觉得宋弇好可怜,恨不得能替他分担所有的痛苦。
他觉得山中有宋弇有师父有师弟,便是最逍遥快活的日子。于是他对宋弇说,我们俩要是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每当这时,宋弇便会将那本来就臭的脸,拉得不能再臭,冷冰冰地说:“你不要老说这种令人费解的话。”
不过谢止礿知道宋弇这人就是别扭,虽然嘴巴老坏,但微挑的眉梢明明显示出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