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才在檐下躲雨,挑了一口菠萝吃,就看见阿修出来了。
阿修西装革履,本来低头在想什么,一抬头看见阿兰,愣了一愣,再看看她拿着塑料叉子,看着他,慢条斯理叉一个草莓,不由笑了。
他觉得自己在她心中,可能跟草莓差不多。
阿修问:“你怎么在这里?”
阿兰说:“因为这里吃果盘风景好。”
阿修走近一点,说:“你进城了,有地方住吗?”
阿兰说:“有。”
阿修说:“要不去我家喝茶?”
阿兰说:“算了。”
阿修说:“我开车送你回家怎么样?车子在那。”
阿兰看了一眼,限量新款,说:“也不用。”
阿修一时半会不知道要说什么,站在阿兰身边,看了会雨,问:“护林大叔身体康健吗?”
阿兰说:“康健。”
阿修问:“你进城了,有手机号吧,方便告诉我吗?”
阿兰说:“不方便。”
阿修百折不挠,说:“果盘能给我一半吗?我刚才在酒桌上没怎么吃东西。”
阿兰说:“行。”
她将果盘放阿修手上,从包里拿出伞,冒雨走了。
阿兰回到植物研究所的宿舍,盘算着明天怎么找个理由旷工。
老板似乎早知道她的习性,提前发邮件让她给项目开支报账,或者写英文版的经费申请。
白天,阿兰干活倒是利索,准点下班,又去吃冰淇淋。
她是正餐不吃,专门吃零嘴。
冰淇淋吃到一半,辞职信的腹稿又打好了,回头就交给老板。
她要不去国外看看?
三个月后,阿兰果然去了国外,去的东京。
她有专门的人接待,因为她从小的古琴老师是个大名家,造诣非凡。
她是他唯一的得意门生,老师去世了,弟子就成了活标本。
阿兰在东京住了几个月,四处交际,因为是香饽饽,她很知道怎么端着,跟她的老师有样学样,演奏会呀,一律推掉,三五人的见面会,可以一去,但绝不抚琴。
最后有人下请帖,她才肯对着几个名望很大的老人献丑。
老人们很感动,定调风评,阿兰老师的琴声,得了师傅的真传,有佛有道有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