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在那里……”哈达那拉氏用力抓着我的胳膊,神情焦急,浑然不知自己使了多大力,捏得我骨头都疼了。
“我……我……”我吱吱唔唔。
“求你了,布喜娅玛拉格格!求你快去!”
她言辞恳切,说话间急得满头大汗,无奈却又惶然,“求你了……”
我心里一惊,不会是代善出什么事了吧?
念及此,我也顾不得了,一跺脚便往后院跑。哈达那拉氏原跟在我身后一起的,但不知为何,跑了一段路后又停住了脚。等我跑到小屋跟前时,早不见了她的身影。
小屋的灯是亮着的,我正犹豫是现在就拍门进去,还是等哈达那拉氏来了一起进去,忽听房内传来一声哀婉的叹息,接着有什么东西啪嗒落到地上。
我心里一跳,晚风吹到身上,我瑟瑟发抖,心里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涩不堪。这屋里……这屋里居然有女人。是李佳氏吗?不……不对,如果是李佳氏,哈达那拉氏不会那样的表情。
“这字怎么这么难写?”
那里头的女声娇嗔着抱怨了句。
我眼皮狂跳,那声音……那声音……分明就是阿巴亥!
脑子里那一刻轰地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我一时冲动,根本没顾得上考虑后果,抬脚就踹门。
那门竟然没从里面闩死,嘎吱一声开了。
门内只听“哎呀”一声尖叫:“有鬼啊——”
紧接着代善沉闷的声音跟着响起:“格格请自重!格格……”
我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因为几案上点着灯,所以房内的陈设一目了然。
代善正贴墙站着,阿巴亥像条八爪章鱼般贴在他胸前。
“哪里有鬼?恐怕是你心里有鬼吧!”
我冷笑,双手微微发颤。
阿巴亥定睛看清是我,一张脸忽然比见了鬼更加惊惶,不过她倒也真不简单,只短短数秒瞬息,便已神情自若。
“原来是东哥姑姑……”她用小手按着胸口,楚楚可怜的说,“害我吓了一跳,把墨都打翻了呢。”
我视线往下移动,看清楚地上翻了一方墨砚,满地溅得都是黑黢黢的墨汁——我的瞳孔如针一般紧缩。
好个丫头片子!故意提到墨砚,是在提醒我,下午正是由她替我教训了丫头吗?
我冷冷一笑,目光凌厉的射向代善。
代善面无表情,只是眼眸执著的望定我,薄薄的唇角紧抿成一道俊美的弧线。
“做你的姑姑可真不敢当!若要真按辈分来称呼的话,我和代善可是平辈儿,而你……”我吃吃的笑,“兴许再过不久,我们都该尊称你一声福晋呢!”
走过去挽住代善的胳膊,我轻轻的拍他,“你说是不是呢?”
薄衫下紧绷的肌肉明显一松,代善翻掌牢牢握住我的手,毫不避讳阿巴亥的注目,只是紧握着不肯松手。
阿巴亥的脸色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屋内的气氛一度尴尬到只听见我们三人的呼吸声。
一分钟过后,阿巴亥面带微笑的行了个跪安礼:“不打扰了!二阿哥,改明儿阿巴亥再向你讨教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