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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夫问:“沈大夫,我们能看看你拟定的药方吗?”
沈若曦大大方方地把药方递给那大夫。
看了之后,那些大夫都很惊讶,其中一人忍不住提出疑问说:“中满胀痛,二便俱闭,怎么能再进补呢?更何况面色苍黑者尤其忌用人参和白术,你为什么反而要加大这两种药的剂量呢?”
沈若曦胸有成竹地回答:“此症并非鼓胀,而是内伤。
病初起时,伤食还在上鬲,应当用吐法,不用吐而用泻下之药,势必伤其脾胃,脾胃既伤,则失运化。
这就是愈泻愈胀盼原因。
故用六君子以醒其脾,香砂以助其运,再用吐法吐出前药,才有生机。
此方并非是对付本来的病,而是要对付后吃的药。
我所顾虑的并非是大解不行,而是用药后大解不禁。”
刚才那位提问者又忍不住问道:“我们用了那么多泻药都泻不下来,你怎么会顾虑大解不禁昵?”
沈若曦回答道:“试想一下,正常的健康人才能服多少那样剧烈的泻药呢?
幸亏他所服的泻药还没能发作,尚可想想办法,如果大解一通,所服的泻药一并发作,那就危险了!”
这时又有大夫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来,病家有救了?”
沈若曦点点头,说道:“病人始为食伤,继为药伤,所伤在上中二焦,下元未损,故两尺脉尚有神气。
《难经》上说:‘人之有尺,如树之有根也’。肾司二便,《内经》上说:‘肾者胃之关’。
我看病人面色苍黑,神藏气固,知其肾关未动,尚且有救。”
诸位大夫听了沈若曦的话,认为言之有理,不再质疑,静观疗效。
马二尹服下香砂六君子汤后,腹中更加疼痛,众人在一旁都捏了把汗,沈若曦却不动声色。
她知道药力已动,然后又改用人参芦、防风芦、升麻、桔梗各三钱,令其煎服。
过了一会儿,拿了根鹅毛伸进马二尹嘴里,轻轻地撩他的喉咙眼儿。
这一撩不要紧,马二尹把以前吃的药全都吐了出来,吐过之后,马二尹面露喜色,说道:“眼前好像亮多丁!”
这时已经日近中午。
沈若曦取过方纸,书至宝丹一帖,吩咐道:“此药再过一个时辰服下,以温中气,到晚大解必行,届时我再来诊视。”说罢告辞离去。
马二尹跟药后,过了一个多时辰,肚子里便咕噜噜地响了起来,到晚果然大解一次,小解也开始通了。
此时沈若曦已赶到,用人参、白术各五钱,炮姜三钱,茯苓二钱,陈皮一钱,木香、甘草各五分,急令煎服,并嘱咐道:“此病久泻后必愈,只是一日不止,一日便须按前方进药。”
马二尹当晚又大解一次,小解亦通,胀痛也较前减轻。
第二天,一连大解丁十馀次。
第三天,此后,日泻日补,三十二天才痊愈,光人参就用去二斤多。
经过了这次病症,沈若曦在一众大夫中的威望算是彻底建立了。
这天,沈若曦拿着病例本,往府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