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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兴起,秦霁纵然起疑,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泼冷水,浅浅一笑,“原来如此。”
何家只有一辆马车,是秦霁来时乘的那辆。
秦霁先上去,何晟落在后面,正要跟上时,旁边的马车往前移动了少许。
陆迢半抬着手,挑起车帘,“何公子,我初来贵地,还有许多地方想听你提点,不妨上来与我同坐。”
何晟上了他那辆马车。
半路上,秦霁坐的那辆马车又坏了。
两处都停下来,小厮拎起散下来的车辕,满头大汗,“不该如此啊,前几日修过一遭,分明已经修好了。”
赵望上前拿过那个车辕,热心道:“我来看看。”
不出一会儿功夫,他将轮子重新安了上去,走到何晟面前,“何公子,这马车的滚轴坏了,这下是修好了,可再坐人上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掉。”
秦霁没地方坐了,何晟道:“那表妹与我们——”
赵望先一步打断,面露为难,“何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此次出行,唯独在行之一字上俭省许多,赁的这辆马车是旧的,只能坐两人。”
场面有些微尴尬。
赵望又道:“公子原来那辆马车其实也能坐,赶的快,半日的路程大约只会坏两次。人应该摔不伤。”
何晟当即拧起了眉,“这如何使得?摔不伤也不能让表妹上去。”
他说完一个愣怔,抬眼看见赵望不好意思地挠头,“尊小姐身体娇贵,自是不能上去,不过……”
赵望颇具暗示性地打量何晟一眼。
秦霁上了陆迢的马车。
他坐在对面,只在秦霁上去的时候对她微微一笑,再没有多余的话,一副彬彬有礼的君子模样。
秦霁一看见他,就想起那些荒唐古怪的梦,一路上都偏开脸,视线绝不肯落在他身上。
却不知道他在看着她,看着她冒粉的耳珠,指腹叠在一起,捻了又捻。
安静了一个时辰,陆迢的定力到底是不够。
他捉到她飘离的视线,“何姑娘在看什么?”
还是没有躲过去,秦霁松开攥着的裙边,手心已经有了浅浅一层汗。“没什么。”
“何姑娘到现在连看我一眼也不愿,可是还在介怀前几日的事情?都怪我当日眼拙,竟冒犯了姑娘。”
秦霁才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何况他与自己并不相熟,更无费心计较的必要。
她不上这个当,视线仍是望着一旁的雕花车轩,“我没有。”
陆迢适时停了话,心知再说下去必定遭她厌烦。
秦霁望着车轩外面的路,离何府已越来越近。她转回来,余光看见对面这人像是睡了,这才将目光停落在他脸上。
他姓陆。
可她想了一路,也没能想起一个像样的名字。
秦霁静静看着这人。
今日发生的种种,若说他没在其中使坏,她绝不信。
陆迢等了些时候,缓缓睁眼,极其自然对上她尚未移开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