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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迢垂眸,望着面前那双清凌凌的乌瞳。
“以后,不必再躲着我。”
秦霁怔然,又听他道:“我没想过再逼你,秦霁。”
今日陆迢突然出现,突然戳破她,突然说出这些话。
秦霁有些措手不及。
正是一头雾水的时候,清乐的声音忽而出现在脑海——“十有九成,好事将近。”
陆迢的一切举动霎时都有了解释。
他在京城的名声好得不能再好,既要新娶,最大的麻烦只有一个自己了。
秦霁恍然大悟,迎着他沉沉的眸光点头,“我知道了,还有么?”
她脸色回转,陆迢往前走近一步。
只有一小步。
离她还是很远,可他明白,不能再近了。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止是三年,还有过去他刻意放纵的许多。
“对不起。”
磁沉的声音入耳,秦霁呆了片刻,怔怔地抬眸。
“嗯?”
“早在以前,便该与你说的。”
陆迢隐去榴园二字,他明白,那里于他是留恋之地,于她只有避之不及。
他唇角掠过一抹笑,像是自嘲。
“可那个时候,道歉对你而言,大抵是最没有用处的东西,说出来反而虚伪。”
即便在秦霁答应与他成婚的那日,她依旧是被他牢牢控在掌中的一只雀鸟,哪怕只想振翅也是徒劳。
那时道歉,得到的只会是她虚与委蛇,没有选择的回答。
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意义。
陆迢从那时就在等,等她父亲重新变成她的依靠,她能有底气与自己翻脸的时候。
真到这一日,心中还是免不了忐忑。
听完他说,秦霁面色如常,“那现在呢?”
她抬眸看他,两手却藏在背后,死死绞在一起。粉软的指腹上压出了一道道月牙印子。
“现在……”陆迢喉间滚了滚,只觉有口难开,只怕一个不慎她就又能接出一拍两散的话。
他不想再听。
“现在我与你道歉。秦霁,你想拒绝也好,出气也好,尽管凭凭自己的心意行事,我任你施为。”
陆迢俯身,脖颈低下来,与刚刚没过自己肩头的秦霁平视。
他离得近了些,眼下带着疲惫的青色,可盯着自己的瞳仁却幽沉发亮。
秦霁两手背在身后,没怎么冒头的指甲更用力地压在指腹,一个搭着一个,指腹白了又红。
见到陆迢的第一眼,她甚至以为,他想以救了爹爹的恩情胁迫自己,可是他一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