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也确实有一场表演即将开始。
冰冷的台子上绑着一个人型,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举起一把砍刀,锋利的刀刃悬在半空中,下一秒就要把绑着的人开膛破肚一样。
解剖表演。
云芽被这副诡异的场景弄得眼皮直跳,这里的时间也是静止的,不管是舞台上的医生和受害者,还是台下表情各异长相也各异的观众。
席位上的观众坐姿很僵硬,提线木偶一样扯一下线才动,进到有人靠近也没有转头的意思。
“他们都在这里……”云芽皱起眉。
尤金不知道从哪里打开灯,刺眼的灯光照射下来,云芽得以看见这个地下表演场的全貌。
“是的。”
尤金的语气很平静,带着云芽站在旁边旁观着这一场表演。
云芽瞪圆眼睛。
观众们不是上一次见到的那样了,或者说恢复了本该有的状态。他们有的是脑袋肿胀,顶着个瘤似的大头人,有的是面目畸形看不出五官……总是是一群畸形人在看表演,不变的是定格神情里的狂热。
手里提着砍刀的医生带着鸟嘴面具看不清长相,但大概率面具下也是一张畸形可怖的面孔。
但云芽真正惊讶的不是这个。
那个被绑在台子上,即将被医生开膛破肚的人长了一张很熟悉的脸。
正常的,完全没有任何畸形的面孔。
是那个刚刚他已经惊讶过一次的,现在就站在他旁边的人。
云芽默默把头转向尤金。
灯光刺目,他一时分辨不出尤金是什么表情,只能看见他眼底幽微的深绿。
“那个人是你吗?”
云芽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在这个医生和观众都是畸形人的情况下,唯一的正常人确实被绑在台子上等待开膛破肚,为他们带来一场血腥残忍的表演的。
尤金轻轻点头:“是。”
灯光亮起来,这些人苏醒一般继续方才的动作,观众疯狂叫好鼓掌,指挥医生如何下刀。医生的砍刀逐渐落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是砍在骨骼上的声音,被绑着的人却挣扎也不挣扎。
血痕爬上尤金的面孔,他一点也没管自己怎么样了,顶着一张破碎的面孔继续和云芽说话。
他伸手捂住云芽的眼睛:“抱歉,上次也是这样,不希望你看见我这个样子。”
云芽眼前一暗,鼻腔里却闻到了铁锈的气味。
哪怕他看不见,也知道尤金会是怎样的状态了。
被绑在冷冰冰的台子上,用锋利的刀刃和锯子剖开身体。
“这个小镇世代近亲通婚,很久之后就生不出正常人了。”
尤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们把剩下的正常人当成怪胎看,试图用解剖的方式发现他们和自己的不同。”
“地下表演就是在这时候兴起的,我死之后发现自己拥有了一点奇怪的力量,但到了这里还是受限制的。”
“什么力量?”
云芽犹豫着抓住了尤金挡在自己面前的手,不出意料地摸到了满手黏腻。
那是尤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