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冰冷的凉夜。
这是死亡的气息。
眼看着顾连清的眼睛就要合上了,他忽然死死地抓住她的手,执拗道:“顾连清,你欠我一个孩子,你得还我。”
而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只听老太君吼了一声,“她就算是再不济,也是我顾家的人!你也是!他打你的主子,你都不会护着自家的小姐吗?”
玉荷低着头,面带哭容,不敢出声。
顾连清勉强睁开眼,问道,“是顾家来人了?”
裴恒之见她精神好些,便让人都进来了。
老太君看见顾连清的第一眼,就泪流满面。这到底是在她膝下长大的孩子啊!
她抹着泪,“清丫头啊,造孽啊!”
顾姜河竟也踏进了这产房,他一身盔甲还未换下,看着顾连清面容肃穆,什么都没说。
可……他站在那里就和顾姜山有五分像。
“父亲……”顾连清呢喃了一声。
顾溶月也一瞬间哭出了声,扑在床前,“姐姐……”
顾姜河缓缓上前,真的如父亲般低语:“我回来了。”
顾连清顷刻间心底所有的大山都崩塌了。
“父亲……”
她好想他啊。
自出嫁一别,甚少有归期,再见便是天人永隔。
她这一辈子,最愧对的人就是他了。
“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裴恒之一瞬间捏紧了拳头。
顾溶月擦了擦眼泪,看着自己的父亲。
肃王同谢景逸还有罗如梅三人也站在外圈看着。
顾姜河沉默了一瞬,眼见着顾连清都要闭上眼了,他忽然道:“我带你回家。”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了一瞬。顾溶月更是忘记擦泪。
顾连清也愣了一瞬,然后惊醒,缓缓地笑了,“多谢叔父。”
她看着众人,尤其是不远处站着的谢景安同罗如梅,这些年的时光就如时光剪影一般在脑海中回放。
从她出嫁那天起,所有的悲剧便都是注定了的。
他们这些人啊,活着的时候总要争个你死我活,真到了要死了,又忽然觉得舍不得了。怎么这一个个的,当初对她动手的时候没有轻点呢。
她勉强打起精神,道:“我想跟梅姐姐说几句话。”
罗如梅站在身后,顿时所有人都看向她,然后起身离开,等人都走后,她才走过来,面色苍白,坐在床边,什么都不敢动也什么都不敢说。
房间里一片寂静。
还是顾连清勉强拉住她的手,轻道:“秋云走了。她给我来过信,让我救他们。梅姐姐,我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