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赶紧起来,和秋见一起把人扶起来:“和你们无关的,战场之上看天时地利人和,没人想这样的。”
“不是!”陈嘉河抹了一把泪,他的心酸无处说,憋的慌,“不是的!”
霍煜立刻给了陆海一个眼神,陆海出去寻了一圈复命之后,陈嘉河才继续说道:“我们不该输的,我们是被出卖的!”
沈黎身子止不住地颤了下,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士兵贪功冒进,比如天灾人祸,比如战术失败,但从未想过竟会被人出卖。
“谁出卖了你们?”
“不是战场上的人,是后勤,是补给出卖了我们。”朱荣晃荡着自己空空的右袖,“我按将军的安排带兵杀到了敌将的跟前,可那刀却扛不住断了!”
陈嘉河也道:“我们手里的弓箭,没一个能射的远,扛不住几下弓就要被拉断!”
李洋更是气的一口污血喷出来:“军中的粮草,根本不够,刚刚开始的确是白米,后来就变成了麦麸,我们是士兵啊,不是畜生啊!我们是为北齐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啊!”
要不是扛不住饿,他们也不会在兵败后,藏在沼泽里啃着毒草过活。
沈黎和秋见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从未想过前线竟然惨烈到这种地步。
父兄他们战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啊。
“三个月前南楚一战,后勤是谁在安排?”
“兵部和户部。”霍煜端起茶,茶杯盖刮着茶汤上的沫,发出不大好听的声音,他神色淡漠,“南楚一战,北齐丢了两座城,陛下震怒,虽然定北侯率领青甲军强行夺回,但城池被南楚烧杀抢掠一空,死伤无数。”
沈黎大概明白为何青甲军会在霍煜手里了:“所以,皇上让你查贪墨?”
霍煜没有作声,陆海立刻将陈嘉河等人带下去。
“秋见,你去外面等我。”
大厅的门还开着,但无人敢靠近。
“诚然如你所言,三个月南楚一战蹊跷的很,定北侯父子齐齐阵亡,李璟然这个年轻的将军竟然能力挽狂澜,不得不让人生疑。”
“兵部和户部的贪墨是要查,但不急于一时,最急的还是党争。”
沈黎头皮一紧,后背生寒。
若是涉及到党争,那此事就很麻烦了。
“李家很明显是皇后一派,拥护着三皇子,只可惜呀,陛下不喜欢三皇子。”
也是,若是喜欢三皇子,嫡出血脉,立太子哪里需要一直耗着。
“所以皇上想立的人是……”
“六皇子。”
“可六皇子才五岁?”
“可六皇子的母族,是傅家。”
霍煜走到沈黎的跟前,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糖,递到她面前:“喏,吃颗糖。”
沈黎:“……”他有毛病吧?
“本王是陛下牵制三皇子唯一的人选。”
霍煜其实只是在给沈黎解惑,毕竟刚刚她就在怀疑,他身份特殊,没被暗杀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可怎么还能坐拥大宅子,想要青甲军也能要过来。
可这话落在沈黎耳中却充斥着威胁之意。
沈黎看着面前的糖,硬着头皮拿了一颗,眼神坚定地就像要去砍头似的,把糖塞进嘴里。
果然还是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