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色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们家族有遗传病史,传了好几代人,表哥他是我们家族这一代里面唯一一个健康或者还没有发病的人。”
阮蔷心里一个咯噔,细腻柔软的掌心没有预兆地冒出了冷汗。
段遇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所以只有他从小活在阳光底下,不用忍受同龄人或同情、或憎恶、或是排斥的目光,他像个正常人一样被很多人喜欢,被很多人羡慕,就像现在一样。”
“不过后来我才发现”
他自嘲一般扯了扯唇角,声音很轻“活着的人永远比离开的人痛苦。”
阮蔷大脑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在嗡嗡地作响,一直以来,为了避开痛苦的记忆,她其实很排斥小时候相关的人事物。
这次她终于想起来,她小时候是真的见过孟亦,他确实有个亲妹妹。
阮蔷心底突然有了一个猜测,心脏隐隐下沉,嗓子也发涩。
片刻,她艰难地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段遇垂着眼睫,没说话。
许久,他直起身,目眺远方,“我以前答应过一个傻子,如果我活的比她长,就替她好好照顾她哥哥。”
少年幽幽叹气“所以眼那傻子她哥哥都快三十了,却依旧像件滞销商品一样没人要,我这几天觉都没睡安稳。”
阮蔷“”
他口中的滞销商品指的一定不是亦神。
想起什么,她安慰道“我经纪人和我说过,站在我们圈子顶层的人结婚年龄普遍都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所以你现在可以支持你
表哥先继续搞事业。”
段遇“”
这可真是对牛弹琴。
阮蔷补完妆从化妆间出来时,孟亦和段遇已经离开片场了。
她将刚从段遇那里知道的还未来得及消化的信息暂时抛于脑后,专心投入今天她的最后一场戏。
“卡。”
江明翰收回落在监视器上的视线,满意地笑了笑“小阮老师,辛苦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
“谢谢江导。您也是。”
正值深秋,傍晚时分温度有点低。
阮蔷裹紧了大衣,她走出片场,一眼到打着双闪的车。
她刚走过去拉开门,就到后座被各种各样的小物件占满了。
许知星坐在驾驶位上,正回头眼巴巴地着她,秀气的脸上写满了“求表扬”三个字。
“”
阮蔷仔细地分辨了一下摆在后座上的东西,大概十来个平安符,五六把小型桃木剑,七八本不太懂封面文字的经
甚至还有一堆挺扎眼的小白旗帜。
阮蔷拿起一个来挥了挥“许助理,你能给你亲的老板解释一下这些旗帜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许知星深深叹气“当然是用来投降的啊。”
阮蔷“谢谢你哦。”
许知星摆了摆手“跟我客气啥,反正花的都是你的钱。”
“”
阮蔷没再说话,她将所有东西归拢好用袋子装起来,放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她靠在后座,眼睛透过车窗望向半黑半青的天空,上面只有寥寥几颗光芒暗淡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