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止摆手,抬目间望向灰青色的天际,他道:“不必,此刻起身回行宫,恰好她刚睡醒。”
“可是主公的伤,王妃会心疼……”温栋梁垂首,低声一句。
闻言,萧淮止冷峻的脸上,倏地浮起一丝笑意,剑眉微挑,他颔首道:“去寻医官罢。”
被她发现受伤,或许当真又要哭了。
届时,他又该心疼。
话落间,城门外顿起一地飞扬尘土,阵阵马蹄疾至。
萧淮止循声回首冷冷瞥去一眼,心却莫名收紧,他眸色转冷,睨向疾驰而来之人。
骏马于他跟前勒停,一袭甲胄的士兵自马背翻身而下,重重跪于萧淮止身前,头颅深埋,深深呼吸后,才低声禀道:
“主公急报!骊山行宫失火…王妃……王妃……”
萧淮止目色骤戾,他竭力压制住心中念头,声线如冰:“王妃如何?”
“王妃葬身火海。”
士兵合眼咬牙,一字一顿。
葬、身、火、海。
几日未歇的疲倦在顷刻间重重袭来,萧淮止紧绷的身体好似一张拉满的弓,力度一卸下,满盘皆崩,他抬手按住心口,遽痛难忍,整个人失重地往后踉跄。
身侧的温栋梁见此满眼急色,唤了一声主公!
他置若罔闻,垂目时倏尔想起,她那样怕疼的一个人,平时碰一下都要哭的,多娇气的小姑娘啊。
他的小妻子又……该有多痛啊……
腰间硌着她赠的那柄银白匕首,萧淮止拿得太快,匕首离了鞘,却依旧被他握住,泛白的指骨一寸寸蜷起,掌心溢出鲜血,臂上的伤口再度裂开,渗出的血渐渐洇湿锦袍。
——“郎君……”
——“是欢喜的。”
——“新婚礼物,那时就想给你的,但我们之间好似总隔着那样多的阻拦,时至今日,才算给你。”
他总以为,他们之间再无阻隔了。
玉姝……
她这样心软的姑娘,她不会的……
“主公!您的伤……”
漆目中红丝布满,萧淮止摆手,目色冷凛至极,他声线也彻底嘶哑,厉声吩咐道:
“备马!”
作者有话说:
呼————
终于写到这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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