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儿一怔,也顾不上生气了,也压低了声音道:“难道您打算一直瞒下去?”
“瞒,是瞒不住的。只是,你说,若是我们直说了,你表哥他会怎么样?”
安平儿犹豫了:“还真不好说……我觉得表哥也怪可怜的。等了这么多年,小福妹妹怎么就又喜欢上别人了呢?”
安夫人也叹息:“我也是不忍心对这孩子说重话。别人的心眼只有七窍,他的心肝连十七个都不止。可这么个孩子,我是不敢相信他若是伤心了会是怎么样……”
安平儿仔细想了想。柳睿这样的人,若是真的伤心欲绝,会是什么样子?光想想她就觉得连自己的心肺也一并寒了。
女人都很有母性。她不由得开始幻想骄傲的柳睿痛哭流涕的样子,不由得全身都恶寒了一下。咦,这真是……太可怕了。
“可老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确实不是个事儿。
柳睿料的一点都不差,安织造的手段,不是安夫人能比的。
司徒大管家之后,就没有人再来了。连飞鸽传书都没有了。
安夫人越来越沉不住气,隐隐开始有些担忧。然后她收到了襄阳那边的传信,以及几乎失魂落魄的司徒大管家。
安织造受伤了。
也许是对手之间的暗算,也可能是他自己不小心。总之他在巡查的时候,楼梯太滑,磕伤了。
司徒大管家也变成了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直要跪下去求安夫人:“夫人,夫人,求您回去看一眼吧……老爷的伤,拖不得啊……”
安夫人的三魂已经丢了两魂,只勉强淡然:“伤得很重?”
司徒大管家老泪纵横:“难道夫人忘了老爷的规矩?除了夫人,老爷也不要别人碰……就这么耗着,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安夫人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二十年前,有个绝色的骚包对她说:“我不要别人碰我,若是有一天,你不管我了。那我就去死好了。”
这几十年来,安织造再也没有被别人触碰过,也没有再受过伤。可是,二十年过去了,难道还是一般模样?
司徒大管家只拼命求这位夫人:“求夫人就回去看一眼吧……老爷不能倒下啊!”
安夫人回过神,却看到柳睿又从屋后晃了出来。
看到这个架势,柳睿倒是一怔,随即皱了眉头道:“姑姑这是要回扬州去了?”连司徒都跪下了。
安夫人的心神还未收敛回来,但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这是要回去了。睿儿,你跟我一起回去。”
柳睿淡道:“那好,您回去吧。我不回去。既然已经到了这儿,我得去看看小福。”